門口的男子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頭:“都病成這樣了,這身子骨怎麼還這麼結實?莫不是在裝病吧?”
韓老頭麵上一凝,忙不迭地哭道:“大俠啊,壯士啊!您道是為什麼?都是我老頭子散盡家財,遍尋各種良藥補品給養出來的啊!您瞧著他身材健碩,可都不過是些虛架子,一旦斷了藥,那這身子就會如風中扶柳般漂落下去,命不久矣啊!”
男子不懈地嗤笑一聲:“一個大老爺們兒,還扶什麼風、弱什麼柳?少給我來這套,趕緊的,都到樓下去!否則,老子這就讓你們血濺當場!”
說著,男人還威脅地揮了揮手中的長刀,在地上留下了一行血跡。韓老頭忙不迭地點頭應下,過來扶著我跟著他們下了樓。
我終是有些忍不住,小聲嘲諷他道:“都一大把年紀了連個成語都說不對,還得人家糾正你,你羞不羞啊?”
韓老頭不滿地反擊道:“去去去!你個小毛孩子懂什麼?老子這是有意藏拙,好讓對方不知道深淺,你懂個屁!”
“都給老子閉上嘴,趕緊跟上!咋的,現在還想著密謀逃跑嗎?”前麵的男子回頭冷冷嗬斥了一聲,我們立刻乖乖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來到樓下,大堂裏已經跪了滿滿一地人。這種開在官道上的客棧看起來規格不高,可幾乎每日都有不少顧客光臨,如今是年前,來來往往更有不少往返京城走親戚的客人投宿。如今除了店裏的七個人以外還有十幾名客人,有幾個還打扮得十分富貴,很容易被人家盯上。
在眾人麵前流著一攤血,血泊裏躺著一家三口,男人的首級已被砍下,女人倒在孩子的身上,看起來是想保護孩子。可惜她身下的小生命也早已沒了氣息,真是飛來橫禍。
見到屍首的一瞬間,我心中就頓時有些躁動了,雖說這群劫匪也隻是走投無路,可做下如此禽獸之舉,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輕饒!
劫匪共有六人,除了剛才見過的雷子和那個殺人者之外,還有兩男兩女在樓下守著,而且個個竟都以真麵目示人。別人或許會認為他們是第一次犯案,沒有經驗,可我卻覺得,他們這是破釜沉舟,打定了主意要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幹掉,也隻有這樣才能保自己平安。
幸好他們今天遇上了我,雖然沒能保住那一家人性命是我大意,可其他人我無論如何都要救下來。
盤算著發動突襲的時機和距離,我輕輕握了握拳頭,必須掌握好力道,不能將其他五人打死了,隻有那個殺過人的家夥,嗯…就先弄斷他幾根骨頭吧!
見客棧裏的眾人都聚在了這裏,那個麵色不善的家夥坐在櫃台上,用手中的長刀一下一下地敲擊著鞋底:“剛才老子的手段你們也都見識過了吧?乖乖把你們所帶的財物都交出來。放心吧,我會給你們留下回家的盤纏。大家都不容易,我們幾個也是求財,若不是這一家人不肯配合,我也不會對他們下此毒手的!”
他說話的功夫,一旁的兩個女子也拿著布袋走到了眾人麵前。客棧的老板哭訴經營不易,祈求劫匪們能不要全都拿走,可惜連話都沒說完就被那小子狠狠抽了一記耳光,嘴角頓時滲出血跡,嚇得那些客人都老老實實地開始從懷裏掏東西。不一會兒,兩個女人拿著的袋子就盛了不少物件,看樣子收獲頗豐。
較年輕些的女人來到我們麵前,韓老頭立刻擺出一副祈求的表情,我也低著頭,時不時地咳嗽兩聲,怎麼看都像是一對兒可憐巴巴的爺孫倆。
那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惻隱,隨即裝模作樣地伸出手在韓老頭的懷裏摸了摸,什麼都沒拿就裝模作樣地將手放進了袋子裏,隨即便轉身離開了。
我和韓老頭對視了一眼,明白這群人果真都心存善念,他的眼神也分明是不想讓我痛下殺手。我微微點頭,表示明白了。不想身邊一個體型富態的男人突然嚷道:“哎哎哎!這不公平啊!憑什麼把我們的財物都搜幹刮淨,缺什麼都沒從這老頭兒身上拿走?就是打劫你們也總該講些職業道德吧?”
我頓時遞過去一個冰冷的眼神,韓老頭也十分憤怒地看了那人一眼。這天下最不能直視的果真除了太陽就是人心,眼見自己遭殃,這群人巴不得別人比自己更慘。
被我一記眼刀封住了口,那男人有些膽寒地往後縮了縮,在他身邊是一個身姿曼妙的年輕女子,可看二人的架勢並不像是父女,如此一來,怕也隻有一種解釋了。
方才來我們這兒那錢的女人愣在原地,雙手死死揪住袋口,似乎很不想被人發現裏麵的東西。可櫃台上的男人卻直接走了過來,一把奪過女人手中的袋子打開,冷聲喝問道:“哪些東西是從那老頭兒身上搜出來的?快說!”
那女人被他一吼,頓時抖了兩下,隨即顫抖著手伸入袋中,將一顆翠玉扳指拿了出來:“這…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