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兒容貌姣好,身段輕盈,怎麼看都不像是做粗活的女使下人,有些難辦。不過盈霜幫著想了個辦法,原來她家三哥哥近期正準備擴張生意,本就是些販售布匹之類的活計,索性就讓凝兒過去做個店長。這些年來她的身份一直都沒有登記造冊,想要偽造比較方便。關鍵這丫頭向來出手大方,又是女兒身,在商場上應該也吃得開,能從外界幫我們打探消息。
然後就是我和淩朝了。淩朝有重要任務,自然是要想辦法接近幕延蒼本人的。可他身為巡撫,身邊的下人多的是,根本用不著再找新人,比較麻煩。我索性就讓他和我一道,用最正常的辦法進門,然後想辦法提升淩朝的地位,讓他一步步往上爬。
也不是我們心狠,讓這麼個半大孩子去執行如此危險的任務。隻是這一次回京這孩子的心理變化較為明顯,心態也越來越差,讓他手頭有些事情做也能少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隨即便和盈霜商量了一下,這丫頭雖是嫡女身邊可供使喚的人卻寥寥無幾,除了小阮這個呆丫頭,隻有一個叫穆聰的小廝和金鸞、金鳳兩名丫頭。巡撫大人家的嫡小姐,能使喚的攏共才四個人,未免有些太寒酸了。我便讓她一回去就將在京城遇襲之事告知楊氏,讓她幫自己尋摸些高手放在身邊護衛,進進出出的看上去也有些排場。
楊氏最好麵子,又不知盈霜的真正目的,十有八九是要大張旗鼓地幫著張羅的。不過從外頭招人的幾率還是不大,多半是要用些家裏的護院充數的。何況巡撫大人家的護院個個都是軍漢出身,身手也十分了得,自然不會遭人詬病,所以對我和淩朝而言,這入府的過程還是比較困難的。
邱大人和呂捕頭那麵我都拜托過了,我們的身份必須是全新的,還要有可靠的人證無物證,否則很難騙過楊氏的眼睛。剩下的事情,想來也隻能等入了府之後才能再考慮了。
商議完畢,眾人各自回屋歇息去了。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總覺得心裏頭有些不是滋味兒。可這種感覺的源頭是什麼,我卻怎麼都想不明白,隻能默默壓下這份悸動,逼著自己趕緊入睡。
極不安穩的一覺被一雙小手給搖醒了,我半睜著眼睛歪頭一看,卻是阿元正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我,眼神中滿是期待。
我扯出一個笑容,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隨即坐起身子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太陽穴,這才起床更衣洗漱,同時想著我這體質還真是神奇,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會做夢,隻是不舒服的時候這時間就顯得格外長,滿腦子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叫人十分不安。
來到前廳,大家夥兒已經都準備妥當了。莫女俠得知我和陸炎的約定,決定親自登門拖住他。比起自家那個兒子,她這位尚書夫人的身份可有震懾力得多了。
卯時未半,不少下人們都還沒起來呢,早飯自然也來不及用了。我抱著阿元,帶著一眾人去向邱老婦人辭行,聽了她一番教誨,隨即便離開了尚書府。
門外,莫女俠早叫下人們幫著張羅了三輛馬車,我們一行五人,回頭還要和鄧大人會合,怎麼著也夠坐了。薩迪克和阿元就要辛苦些了,這一路山高水遠的,有輛車好歹也不至於露宿荒野不是?
可是我們回頭都要做戲的,趕著如此豪華的馬車出門未免太過招搖,索性就隻留下了兩輛車,換成了四匹快馬,讓盈霜、小阮和凝兒三個姑娘坐車,我們幾個也好分批進城,瞞過楊氏的眼線。
都已經混得這麼熟了,大家也都沒有客氣,一一拜謝過莫女俠眾人,大家夥兒便各自上了車。臨行前,阿元抱著大伯和大伯母一人臉上親了一口。他說不了話,眼神中卻是滿滿的感激和不舍。許是年紀大了,饒是大伯這般鐵骨錚錚的漢子也不覺紅了眼眶。他的鐵槍拆了一半兒叫韓老頭給帶回去了,他便跑遍京城的鐵匠鋪,為阿元量身定製了一杆銀槍,同樣是可以拆卸的,又將我們佟家祖傳的兩套槍法之一的碧水槍決送給了他,叫他一路上也莫要疏忽了練習。
薩迪克深知一本武功秘籍的價值,死活不肯收下,最後大伯隻得改口,說讓他們幫著帶回鏢局去,也算是一件信物,順便讓這套槍法重新回到佟家家祠,也算是給大家夥兒報個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