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又簡單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飯莊。接下來的幾天,我和淩朝都沒有再和他們接觸,整日裏就沒出門逛街,品嚐江南美食,時不時地去幾個重要人物的家門口晃悠晃悠,耐心地等待著鄧大人一行駕臨應天府。
可奇怪的是,過了足足七八天,金陵城中卻一點兒欽差駕到的消息都沒有。按理說欽差出巡,地方官應該早早就收到了消息做好準備。可如今金陵城的治安是好了不少,接上往來的兵丁也嚴陣以待,可就是不見鄧大人他們的車隊入城的跡象。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我不覺有些鬱悶,閑著沒事兒又跑到城門去找那百戶了解情況,得到的回複是陶賀宇和幕延蒼早早就收到了車隊據金陵城不足三百裏的消息,兩日前就帶著一隊官兵前去迎接了,可不知怎的,直到今日都還沒有回來的跡象,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兒。
哎,這可怪了,按理來說鄧大人他們與我們分別之後最多再走兩日就該到了啊,就算是為了倒個時差,歇個一兩日也就差不多了,怎麼這都快十日了還不見蹤跡?莫不是這總督和巡撫有這麼大的膽子,竟帶著手下兵丁去圍剿欽差的隊伍了?就算是這樣,這都快三天了,怎麼的也該有個結果了不是?
心中煩悶,我帶著淩朝來到了悅來飯莊。周全等人做起飯來確實有一套,他本是河南人,這麼些年為了迎合武館大家夥兒的口味還研製了不少新口味,南北菜係多少都精通些,引得常年在餐飲業混的胡掌櫃都欽佩不已,自己也鉚足了勁兒想著重振昔日的雄風。
可畢竟是遭到針對的地方,重新開業至今倒也沒什麼生意。許是競爭對手查不清周全一眾人的身份,不敢輕舉妄動,這些日子倒也算風平浪靜,沒出什麼大亂子。
鄧大人他們一日不入城,我這心裏便一日不安,雖然眼下我們也有別的辦法混入幕府,可作為關鍵人物的盈霜不在,許多事情便不好辦了,進去了也不太方便不是?
又過了兩日,外頭竟然還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街上的兵丁不見少,城外的隊伍還是不見影子。我心中終於有些發慌了,叫上淩朝,又去悅來飯莊帶上了周全和一個身手好,信得過的兄弟一同出了城,朝著鄧大人他們該來的方向一路尋了過去。
連著碰上了好幾撥來往的百姓,我們一路找一路問,竟都說壓根兒就沒見到欽差大人的隊伍。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那麼大的一支隊伍,總共有上百人,車馬儀仗排場十足,那麼明顯的一隊人怎麼會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就這麼一路探問到了江寧,也就是隊伍分開的地方,我們竟還是沒找到鄧大人他們的隊伍。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莫不是真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
正準備掉頭回金陵從長計議,卻正遇上一隊府兵打扮的軍士在盤問過往行人。湊上前去一聽,這才知道原來鄧大人想著既然我們能分開入城隱藏身份,那他們自然也可以,隨即便將手下隊伍打散,分批悄悄入城,打算來個暗訪,若是真能查出什麼事兒來,說不定就能堵住幕延蒼的口,讓他不得不忌憚自己這位大舅哥,不敢輕言休妻的事。
沒想到這麼個忠直純良的人為了自己的妹妹居然方寸大亂到這種地步,連這種糊弄小孩兒的主意都想得出來。罷了,橫豎眼下他們該是差不多都入了城了,許是一直聯係不到我們,這才長時間沒有動靜。
都聽得差不多了,我正欲帶著眾人回去,卻聽一個府兵小聲道:“哎大人,您說這事兒可怪啊,這欽差隊伍入城的人員咱們幾乎都查清楚了,鄧大人的畫像也分發到了各個城門,怎麼這麼長時間了卻還不見他露麵呢?”
被叫大人的也是個百戶,小聲答道:“誰知道呢,這按理來說鄧大人身邊跟著的可是朝廷調撥下來的精銳勇士,個個身手不凡,算下來如今他身邊應該也還跟著十數人,尋常盜匪根本不會是他們的對手,怎麼就是找不見人呢?”
嘩擦,感情這鄧大人是玩兒脫了,把自個兒給玩兒丟了。而且若是我所料不錯,不光是他自己,盈霜等人應該也都跟他在一起。
關鍵最讓我不解的是,如今展淩風和凝兒師徒二人應該也都跟在他們身邊,還有淩鳳他們小哥兒倆,加上十幾個身經百戰的大內高手,應該不會被什麼山匪小賊給弄翻了吧?
可若真的這人就這麼不見了,說不定還真是碰上了什麼大事兒。如今他們一行人一點兒蹤跡都沒有,這實在讓人查無可查。關鍵就連陶賀宇和幕延蒼都心急如焚,又從城內調過來數百精兵四處搜尋,卻還是一無所獲,真不知道這群人究竟是遇上什麼事兒了。
眼下事情已經變得有些麻煩了,我不敢輕舉妄動,帶著幾人準備回城。路上,周全問道:“陸公子,您身上真是有太多秘密了,連朝廷的欽差大臣都和您有關係,莫不是這金陵城的天,真的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