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延蒼拍了拍楊氏的手,然後一步一步地朝著門口的盈霜走了過去,目光沉沉,看不出是憤怒還是疑惑。
“你姐姐說的…可是真的?”幕延蒼緊緊盯著比自己矮了大半個頭的盈霜,語氣咄咄逼人。可憐的小姑娘連頭都不敢抬,隻是輕輕地回了一聲:“嗯。”
緊接著,隻聽“啪”的一聲響,盈霜的左臉肉眼可見地紅腫了起來。幕延蒼突然出手把張氏和眾人都給嚇了一跳,他素來自詡清流,鮮少有動怒打人的時候,如今總算是展露出了自己身為男人有血性、有脾氣的一麵,卻是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著實驚到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楊氏和幕盈雨的表情都帶著一絲驚愕。
反應過來的張氏下意識地拉著盈霜護在了身後,可架不住幕延蒼正在氣頭上,冷聲問道:“這個孽畜,做出如此有辱家風之事,夫人難道…還想要護著她不成?”
“我…”張氏語塞,這事兒不管怎麼說終究都是盈霜的錯,當今天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終究才是主流,像我娘親和陸叔那樣不顧世俗偏見的勇士又有幾人呢?
“哼!”幕延蒼冷哼一聲,拂袖進了府門。門口的眾人也不敢再呆著了,紛紛跟著進去,厚重的大門“砰”地一聲關了起來,我們也再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他奶奶的,這老東西真不識好賴,對自己親生閨女都能下這麼重的手,卻被那狐狸精迷得五迷三道的,活該他日後要被砍腦袋!”淩朝義憤填膺地捏緊了拳頭,滿臉的不忿。
看著盈霜挨打,我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兒,這進了屋還不知道要受到怎樣的刁難的。不過越是這種時候我們就越要穩住,否則日後盈霜豈不是更無依無靠了嗎?
“能不能讓他丟頂子,掉腦袋,那就要看咱們給不給力了。”我笑著拍了拍淩朝的肩膀,正欲轉身離開,卻趕緊伸手按住了淩朝,同時指了指巡撫府的牆角。淩朝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卻見一個…哦不,是兩個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了那裏,站在前麵衣袂飄飄,麵色略顯蒼白的青年可不正是陶晨旭,而他身後站著的,則是我們如今在金陵城內最危險的對手,陶晨旭最忠心的狗腿子高權。
看著陶晨旭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高權湊到他耳邊說了些什麼,陶晨旭苦笑著搖了搖頭,率先轉身離開了。高權有些無奈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也跟著搖了搖頭,正欲離開,卻突然朝我和淩朝躲藏的方向看了過來,嚇得我忙按著淩朝的腦袋躲到了草垛後頭,隻敢透過縫隙觀察那邊的情況。這個家夥的洞察力和感知力實在太過可怕了,隔這麼老遠都能發現這邊的異常,可怕,忒可怕了…
屏住呼吸等了半晌,高權這個瘟神才終於轉頭走了。我暗暗鬆了口氣,拉著淩朝一路跑回了飯莊眼下幕延蒼回來了,盈霜的苦日子也該來了。由於之前發生了太多變故,導致眼下我們依舊沒能成功潛入總督府。沒辦法,看來除非有老天幫忙,否則這一關就隻能靠盈霜自己去闖了。
另一邊,周全那邊的事情似乎也出了些小問題,原來為了和如今的老門墩掌櫃打經濟戰,那些白眼狼們幾乎人人都在拖欠別人的錢。如今有許多不明真相的債主們都紛紛找上門來,根本不聽周全他們的說辭,一致咬定這就是那些家夥拖延債務使的伎倆,每日堵在鋪子門口要錢,搞得裝修都沒法進行了。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兒要一件一件辦,盈霜的事情我們暫時力所不及,隻能聽天由命了。默默為她祈禱了一番,我便開始著手解決鋪子的事情。
說到底,欠錢的不是我們,自然該去找那群混蛋要錢了。上一次替我散布消息的幾個丐幫門徒倒是挺會辦事兒,我也還算滿意,之後便又讓他們幫著辦了幾件小事,這幾家鋪子的情況和位置就是他們告訴我的。
為了防止像如今這樣的尷尬情況發生,我也早就讓他們幫我調查清楚了那群人的住所。將這些消息告訴了圍堵在鋪子外麵的債主們之後,幾家鋪子頓時清淨了許多,反倒是那群人,每日都小心翼翼地和老門墩的新掌櫃周旋,如今又被人逼債上門,可謂是苦不堪言,這一次是徹底換成他們焦頭爛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