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淩朝都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跟著男人乖乖地跪了下來。不過好歹我們也還是有些尊嚴的,又有著江湖中人的身份,所以都是單膝跪地。男人這次倒也沒說什麼,隻是把腦袋放到了地上,簡直就差把臉都埋到地裏去了。
一麵有些好奇這個男人為什麼會這麼照顧我們,這才剛認識就開始幫我們規避風險了,一麵偷偷抬頭看了看大門口走出來的人,卻意外地發現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用過早飯準備出門去鋪子裏的巡撫府三公子幕盈風了。
似乎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排場,幕盈風並沒有特別在意外麵跪了一地的人。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和淩朝的打扮實在太過顯眼,他還是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這一下卻正好與我四目相對,我趁機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幕盈風也忍俊不禁,漏出了一個…嗯…應該說是小半個笑容吧。因為眼下的情況並不允許他與我有過多的接觸,而在他身後的…
“二郎!二郎且慢些走!”熟悉的狐媚之聲傳來,我收斂了臉上的表情,看著從門口走出來的一身青衣的女子。都說是人靠衣裝,可放在這位身上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了,因為不管她穿的是什麼樣的衣服,那一身騷…呃,要文明,咱們好歹也是讀過聖賢書的人嗎!那一身勾欄瓦舍的氣質是永遠遮掩不住的。明明是素樸高潔的蘇緞青衣,穿在她身上卻是滿滿的風塵之氣,十分勾人,可在我看來就覺得十分不爽,總有一種想大耳刮子抽她的衝動。
“小娘。”幕盈風聽到呼喚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不過還是恭恭敬敬地轉過身去朝背後追過來的楊氏施了一禮。
楊氏呼哧帶喘地來到他麵前,一副累壞了的模樣,卻始終保持著眼裏的慈愛,一麵幫著幕盈風整理衣角一麵說道:“這孩子,總是急匆匆的,小娘聽說啊,今天夜裏可能會降溫,你平時回來得晚,多帶件衣裳過去,免得著涼了,啊!”
說著,她便朝背後招了招手,從一個小丫鬟手裏接過一件昂貴的貂皮大氅遞到了幕盈風的跟班小廝手裏,儼然一副母慈子孝的美好畫麵。
幕盈風笑著拱手道:“還是小娘思慮的周全,盈風在此謝過小娘!”
楊氏嗔怪道:“這孩子,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呢?不過話說回來了,之前你與你父親商議的選人之事…怎麼會突然有了這麼個想法呢?”
果然,楊氏這是想避開大夥兒,直接從幕盈風這兒下手,逼著他放棄從外選人的想法,果真是好手段啊…
不過幕盈風似乎也早已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早就準備好了對策,立刻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湊到楊氏的耳邊道:“小娘,您是有所不知啊,這事兒盈風也不敢告訴爹爹,這幾日可都愁死我了。我…哎…”
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楊氏笑著寬慰道:“傻孩子,我是你小娘啊,有什麼話就跟我說說吧,放心,若是真的讓你爹爹知道了,小娘幫你兜著,別怕,啊!”
“小娘既如此說,那盈風就放心了!”幕盈風立刻變出一副陰謀得逞的小孩子嘴臉,笑著說道:“其實吧小娘,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您之前不是也知道嗎?盈風從河南一個礦主手裏購買了一小批黃金,因為他那邊價格便宜,運輸方便,所以我打算先進一點過來,看看質量,瞧瞧成色。可誰曾想,眼看著東西就要到江寧了,運金的人卻突然遭到山匪打劫,死傷慘重,那幾十斤粗金也被他們洗劫一空。”
“您也知道,金陵城附近盜匪橫行,這本不是什麼大事兒。可這一次根據逃回來的對方夥計所說,行凶的貌似並不是什麼普通的山匪,而像是…像是遠道而來的江湖慣犯,一個個出手狠辣,招招致命。那唯一一個逃回來的夥計還是提前跑去小解,這才躲過一劫。如今這金陵城內也是暗流湧動,小娘您和父親也都是看在眼裏的。再加上這次的事情,說實話,盈風心裏也著實有些害怕,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