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帶雨歸回來呢?”芫蕪又問,“是誰的決定?”
“自然是我的。”其厭道:“在這一百多年間我時常混跡在賭坊,借的都是九姑娘的庇護,自然要想辦法找機會將這份恩情報答回去。”
“你怎麼知道她想回來?”這次問話的是緣何。
“小恩公,你看阿姐和陵遊哥哥。”其厭道:“他們就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曆經過情愛之事的人都能看明白,雨歸自始至終都離不了雨屋。”
“而她當時離家出走,以我分析大概有三種原因都有可能。”他開始背著一隻手在原地踱步,“其一,大約是他們二人之間那層一直沒有戳破的窗戶紙,不知因為什麼巧合破了。雨歸表達情緒又一向直接且強烈,大約是首次遭受到正麵的拒絕,氣惱之下選擇遠離。”
“其二,興許是數百年的等待讓她感覺到了疲倦,所以想要搏一搏、賭一賭,看看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到底是怎樣的。若是這種原因,雨歸的初衷大約可以理解為女兒家撒嬌鬧脾氣,想要引起在意之人的關注。”
“其三,也可能是那個時候她已經意識到自己所奢望的是一件無望之事,選擇離開大約是想要放過自己吧。”
“可是無論是三條其中的哪一條。”最後,其厭總結道:“雨歸都輸得一敗塗地。”
“可見個人有個人的路要走,非是旁人能妄圖幹涉的。”
他這一連串的分析加論斷,將緣何這個確確實實從未涉足過情愛的小孩子繞得暈頭轉向。最後唯一還能記得的,便是其厭一開始說的話。
於是緣何問道:“你知道這麼多,也是因為有過這樣的經曆嗎?”
“這個……”其厭極難得地在一天之內接連出現數次尷尬,他避重就輕道:“這個……誰年輕的時候沒有過幾年荒唐日子呢?說到底這情啊愛啊的也就是那麼回事,陷得太深總免不了傷人傷己。”
“當然這凡事皆有例外,像芫蕪美人和恩公這樣的,彼此相愛已經難得,親密無間則屬罕見。而你們不隻是觀念相合、智趣相投,是已經到了能用無比契合來形容的程度。你們人族不是有句話叫天造地設嗎?依我看用到你們身上再合適不過。”
芫蕪從其厭口中聽到過這麼多次誇獎,唯有此次她沒有絲毫不耐,反而下意識地想要聽他再多說一些。
而其厭也沒有讓她失望,誇讚過後接著祝福:“像二位這樣的緣分,便是遊遍三界也是不常遇見的。在下在此預祝二位,來未來之日皆能順利恣意,相攜白首無需羨,得成眷侶日方長。”
“順利恣意不敢奢求。”芫蕪道:“來日方長是一定會的。”
“哈哈哈……”其厭聞言朗聲笑道:“在下最羨慕的便是芫蕪美人活得通透且自信。但在下想要說是,身處沃野國這樣一片樂土,來日方長不疑,順利恣意也並非奢望。”
“若是在這裏還不能活得自由順利且恣意,那放眼三界恐怕也找不出幾個恣意的生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