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時,葛村附近的野栗子樹和野梨子樹都熟了,沉甸甸地掛在樹梢上。
山裏的交通不好,一輛卡車進山出山,光是車錢就要一張大團結。山裏人的腦子可比不上進山的路,總共也就那麼幾個彎彎繞繞,也就沒有人有興致將東西販到山外去。每年的這個時節,被鳥啄食後丟棄在山野裏的梨子和栗子,隨處可見。
丟進了小鮮的衣服裏的毛刺玩意,很容易被城裏來的小孩誤認為是毛毛蟲,其實那隻是山間隨處可見的野栗子。揪住小鮮衣領子的苗寨男孩,手裏拿著的幾顆毛栗子就是剛用竹竿從樹上打下來的,這樣捉弄女娃娃的把戲,他一天都要玩上好幾次,每次都惹得人大哭不止,其中又以這個城裏來的跛子反應最大。
“騙小孩呢你,這個季節,毛蟲早就死光了,”小鮮是過來人,在她小時候,可沒少被門派裏的頑皮師兄弟欺負,有一次,路過的雲冠子師兄教訓了那群欺負人的師兄弟後...
像今天這樣的回話,倒是頭一遭。拎著小鮮衣服的小男孩頓時懵了。身後的小男孩們也竊竊私語著,沒有人注意到前頭那個小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珠兒賊溜溜地轉的起勁。
小鮮也不掙紮,手往衣服裏一探,那幾個還卡在衣腹裏的毛栗子落到了手上,她再回身,脖頸子打了個轉,靈活的小身子跟條泥鰍似的,扯住了小男孩寬大的褲子,將毛栗子全都丟了進去。
早前的諸小鮮是個小手小腳使不上力氣的奶娃娃,可換了周小仙的魂後,瞬時注入了股少年人的氣力,下手可不輕。小男孩又沒有提防,褲子又綁得鬆,被猛地一扯,連著褲襠就下來了,露出了白花花的兩條腿。
“哎呀,冶子的褲子被人扒了,噓噓都被人看光了,”旁邊看熱鬧的苗家小男孩全都捧腹大笑了起來。
小男孩,忙用手兜住褲子,擋住了涼梭梭地下半截,圓臉被氣得漲成了紫紅色了。叫做冶子的男孩子,約莫十一二歲,年紀小小,長得虎頭虎腦,跟個小虎犢似的,個頭也比小鮮高出了大半個頭。
“不知臊的跛子,”冶子單手牽住了褲帶,空出的手用力像小鮮推去。
“你還敢罵人,”小鮮手誤扯落了別人的褲子,也有幾分不好意思,可是想想,自己一個十六歲大的人,給十一二歲的小男孩欺負了,那不是太掉麵皮了。
看這小男孩長得眉濃眼大的,紅潤潤的唇,煞是好看,就是一張嘴太壞了。
小鮮撇撇嘴,懶得跟那夥小男孩瞎參合,她好歹實際年齡也十六歲了,總不能初來乍到就欺負別村的小毛孩。
“舅舅說得對,你們漢家的小孩,都是壞胚子,沒爹沒娘的野孩子,”冶子栓好了褲帶子,再次出言挑釁小。
“你罵誰沒爹沒娘的,”小鮮也來氣了,瞬間忘記了年齡問題,揮著拳頭。
“就罵你個跛子,漢人都不是好東西,我都聽說了,你外公是個貪官,上了報紙的大大的貪官,”冶很滿意地看到了小鮮小臉漲得跟地裏的辣椒一個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