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鮮差不多年齡的,都還是光著腳,逢年過個節才會換上半舊不新的鞋子和衣服,更不用說零嘴了。
一個野生的毛栗子都能吃得滿口生津的村裏娃又哪能見過汽水和巧克力這樣的東西。諸時軍是知道葛村的家底的,村裏能讀到小學畢業的娃隻有五成不到。去年全村每戶人家的全年收入不足一千。在這樣的小山村裏呆著,是會活活將人窮死的,也不知道村長此趟去鎮裏,有沒有拿到明年的補助款?
此時的諸時軍是矛盾的,他不想讓小鮮跟著自己,真的一輩子就蹉跎在了深山裏,可是離開了葛村,又該由誰來照顧小鮮呢,當年,因為自個兒的驕傲,強硬著要求小鮮的父親入贅,小鮮是從了諸姓,可也跟原本父親家的親戚全都脫了關係。
“外公,您在想什麼呢,前麵的不...”小鮮說著跳下了車去,腳步很是輕盈,光是看她猴兒般的靈活身手,還真看不出她原先是個跛子。
前頭拎著大包小包的,就是葛村村長的老伴,她買得東西可不少,吃的用的,鍋碗瓢盆就跟大過年似的。諸時軍就幹脆讓了車,將東西都搬上了車。
“嬸子,你買那麼多醬油幹啥?”小鮮足足見了十幾包的醬油,一家子哪用的了那麼醬油,畢竟一次趕集也就五天的時間,葛村裏像是村長這類家境好的人家,大小集都是不肯拉下的。
“還不是你們家老爺子和蓮嫂都說你個小饞貓吃不下飯,托我買的,回去給你做下飯的醬油肉吃,”村長的老伴因為村長的緣故,和諸家走得勤。農村婦女沒她家那口子的規矩,見了幾次諸時軍後,就直呼老爺子了。
秋天全國大部分區域都是多晴朗的幹燥天,南方到了那個時節就會做上各類的醬油肉和醬翅,風幹了又下飯還便於保存,晾在了通風處,可以一直吃到過年那會兒。
豬肉和雞鴨肉村裏都有現成可以宰的,比鎮裏買的還要新鮮,所以村長老婆淨買了些村裏買不到的。
三人一三輪車說說聊聊,很快就到了三狗子的那輛卡車旁,村民也都回來了。早前離開的村民空出來的地方也很快就被剛買賣過來的東西填滿了。
一車人加上滿敦敦的一車貨,將小卡車的輪胎都壓陷下去了幾分。三狗子回去時,將駕駛座裏的音響打開了,在嘹亮的喇叭裏唱出了“我家住在黃土高坡...”的歌聲中,葛村的這趟小集算是趕完了。
回村的路上,村長老婆想以前每次趕完集那樣報著今天買東西花銷了的錢,才剛報了個開頭,就被村長沒好氣地打斷了:“囉囉嗦嗦的,這些事回去再說,沒看到我正煩著嘛?”
全車人都喜洋洋的,聽了村長這麼一通脾氣,都覷著臉。村長一人悶頭抽著煙,眉頭擰起了個疙瘩,久久都不肯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