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鮮仿佛看到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朝著自己盈盈一拜,“善因師父,您來看看,我力氣小,包不動了。”小鮮知道,此時桃枝最想看到的人該是善因師父才對。
善因為人四十多年,可從沒抱過孩子,小鮮說話之時,就將小孩塞到了他的懷裏,大和尚被弄得很是窘迫,慌忙就接過了孩童。
他也不敢太用力,隻能是用手掌拖著女嬰,正要用手查看女嬰身上是否有留下和身世相關的信件時,女嬰卻一下子含住了和尚的手指,砸吧砸吧咬了起來。
“善因師父,她餓了,不對,她笑了,”剛才還嚇了個半死的冶子,這會兒可來了精神。
善因師父見了女嬰,孤寂慣了的心裏多了陣暖意,這個嬰孩也不知是何人丟在了桃樹下,想來也是和他有緣,“可憐的孩子,明日我帶你去山裏問問,有沒有哪戶人家肯收留你。”哪知善因才剛說完,小女嬰就哭鬧了起來,任憑善因怎麼勸也不肯停下來。
“師父,你就收養她好了,你看她都哭背過氣去了,”小鮮趁機在一旁貼油加醋著,開玩笑,送走了她和桃枝的心血不都白費了。
冶子還在一旁嘀咕著:“不成,男女授受不親,師父是出家人,不方便,還有姆媽說了,現在日子好了,城裏有專門收容孤兒的地方。”
幾乎是同時,冶子感受到了兩記怨毒的眼神,一道來自小鮮,還有一道是來自...那個小女嬰。我的媽呀,冶子慌得忙將話收了回去,不敢再說了。
善因無奈之下,隻得點頭答應了,那小女嬰立馬就收了哭聲。善因將小鮮和冶子叫進了寺裏,問清了兩人這麼晚了還在寺廟外的緣由後,小斥了兩人一頓,又熱了米粥,喂著女嬰吃下後,才安排了住處給兩人。
寺廟又恢複了安靜,第二天,兩家的大人找上門來,少不了一陣怒罵,小鮮幫了桃枝,心情正是大好,也就任著諸時軍數落。
冶子看著小鮮心情不錯,就是被姆媽擰了幾個耳光都不知道疼了。沒多久,村裏和寨子裏的孩童都來上學了,見了那棵被雷霹了的桃樹,都是一陣惋惜。
廟裏多了個女嬰的事被冶子媽知道了後,就有心想收養女嬰,她們家就一個冶子,又調皮的緊,多個女兒也是好的。再說那個由桃樹裏出來的小女嬰,長了個渾圓的額頭,眼也是烏溜溜的,說不出的可愛。隻可惜她才一走近女嬰,孩童就哭鬧不止,讓圍觀的大人們很是無奈。
還是諸時軍最後開了口:“女嬰哭鬧不止,怕是舍不得善因大師,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冶子媽幹脆認她做個幹女兒,以後多走動就是了,平日就留在寺廟裏,由著冶子媽送些孩子的吃食和衣物過來。”諸時軍的話得到了一致的讚成,有了冶子媽的幫忙,就可以解決了女嬰的吃穿問題,善因大師要是收養了起來,也是方便多了。
“阿彌陀佛,既然如此,女嬰就在寺廟裏住下吧。諸施主德高望重,煩勞您為女嬰取一個名字。”善因和尚和女嬰處了一夜,也是對她很是喜歡,讓人抱了去,也是不舍。
“桃枝,”小鮮一聽自家外公有命名權,迫不及待地開口說,“她是被人丟棄在了大桃樹下的,身上還抱著桃花一樣的布匹,都說桃枝入土得新生,外公,就叫她桃枝好嗎?”
“哎,她又笑了。”冶子說道,真是偏心的女娃娃,每回小鮮說啥她就笑,自個人一說話,她要麼哭要麼就是用眼睛白她,偏偏姆媽還說要收幹女兒,他將來要是多了這麼一個妹妹,可是要受罪了。
“桃花枝下得麟兒,就叫她桃枝好了,”善因和尚點了點頭,謝過了兩家的大人後,善因就開始像往常那樣講課了,隻不過今日的課堂有些不同了,那個石灰水桶旁還擺了個搖籃,裏麵躺著個小女嬰。
一天的課才剛上完,教室裏的孩童們又圍在了一起。苗家的孩子和漢家的孩子早上都看到了冶子和小鮮家的大人找到了寺廟裏,想著昨晚他們倆一定是到了寺廟裏鬥膽了,就來問了個輸贏。
“沒輸沒贏,算是個平手,”冶子漫不經心地說著,嚴格來說,他和小鮮都沒在寺廟後的亂葬崗過夜,兩人都是輸了,不過這件事,他才不會和他們說嘞。
“那咋辦,都說一個山裏不能有兩隻老虎,我們總不能有兩個老大吧,”苗家的孩子們不幹了。
小鮮也不說話,反正爛攤子是冶子弄出來的,由他來收尾也是再自然不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