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橫流,不知何處狂風卷起,海浪瘋狂地翻卷撞擊,前浪推後浪,伴隨著淒厲的吼聲,恍若身在古戰場上。夕陽的餘輝灑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上,滿麵碎金謠言且奪目。偶爾有漁人在狂風巨浪中乘著小舟艱難前行,將要靠岸的時候,身旁的漢子卻一把拉住了他。
“二哥,你拉住我作甚?”先前那漁人擦了把汗,極是不滿道:“今日收成不好,何不去那花果山捉幾隻猴子,明兒去市上也能賣個好價錢?”
邊說,他邊斜眼向不遠處望去,一看卻是怔了。附近誰人不知,那花果山早已是廢山一座,除了些猴兒在上麵耍,哪裏會是現在這副鬱鬱蔥蔥的模樣?那山似乎被洗了一番,全然不見往日的烏煙瘴氣。
“這是怎麼回事?”他疑道,倒還真有些不敢上前。
漢子拍了拍他的肩頭,喟然一聲歎息:“我也是昨兒才聽說,這花果山,來了個了不得的混世魔王!先是殺了所有的獵人,後來又不知搞弄了什麼神通,把荒山弄成了這個模樣。這不,誰敢去?”
“這樣啊。”漁人縮了縮脖子:“聽祖宗說這山裏往年有妖,果然!二哥,咱還是離遠點……”
“走吧,走吧。”
他們的聲音漸漸被海浪聲蓋住,小舟也化作海麵上的小黑點,漸漸不知蹤跡。沐浴在夕陽下的花果山卻傳來歡聲笑語,時不時有幾隻小猴子匆忙的跑過,舉著瓜果,或是抱著美酒。
“你看這桃子,大王見了絕對歡喜!”
“聽了這麼多年,總算見到大王真容了!我花果山,約莫是要興起了……”
小猴子們歡歡喜喜地鬧著,待到夜幕初臨,也三三五五跳入一幕水簾之後,爭先恐後向他們的大王敬酒。那大王自稱是‘齊天大聖’,不過怎麼看都是一隻猴子,一隻穿著紅袍戰甲的猴子。
隻見他坐在石椅的扶手上,翹著腿,左手是一盞美酒,右手拿著根吃了一半的香蕉。宴會至一半的時候,猴兒們載歌載舞,酒意湧上,笑嘻嘻亂成一團。而那猴王卻全無醉意,隨手玩著酒盞,底下花果山四健將正彙報這些年的情況。
“這些年,辛苦你們了。”猴王隨手丟開酒盞,站起身,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還有什麼事兒沒?無事散會,回去睡覺!”
“回大聖,到還有件怪事兒,這些年一直等您回來做主張。”一老猴起身顫顫道:“就是後麵……”
猴王停住腳步,細細聽他講發生在水簾洞裏的怪事兒。原是自他被關押在五指山下不久,水簾洞的西南方,經常會散發出怪異的香味兒,或者是異光。更有甚者,有次打雷直接打到了花果山上,老猴兒事後查探,雷電的目標正是那個地方。
難道有異寶要出世?猴王一摸下巴,當即抬腿向那邁去。這些年他也聽了不少靈異傳說,沒想到寶貝兒就在自己家裏呀……四健將趕緊跟上,最後指著一處石壁:“大聖,就是這裏!”
“就是這?”猴王打量片刻,又用了火眼金睛,可惜什麼都沒看到。不由得煩躁,他一拍手,從耳朵裏掏出個寶貝,笑道:“管他是什麼東西,先看俺老孫一棒!”
轟隆!
猴王幹脆利索的揮去一棒子,四健將目瞪口呆,這塊石壁倒還真被他打破了。他們後退了幾步,待那灰塵散盡石塊掉完,這才伸長脖子,迫不及待地向裏麵看去——
什麼都沒有。
此處漆黑一片,眾猴解釋不信,那猴王隨手一抓,熊熊燃起的火把頓時照亮了四處。石壁後是間狹小的石室,不透光,再低頭看去……這就是那寶貝?
紅衫似火,黑發如瀑。緊接著,那人轉過身來,也許是長期不見光的緣故,她的臉頰極是蒼白,紅眸格外妖嬈。
“咦,這裏也被強製拆遷了?”她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
……
那猴王拎著棒子,隻覺得這個場景格外詭異。他剛剛張口,對方已是笑著拍手道:“你要說,何方妖怪,吃俺老孫一棒,是不是?”
她的語速極快,壓根不給猴王任何插嘴的空隙。猴王一愣,倒有些不知所措:“你……如何知道?”
“哎,兔子我無所不知呀。”她抿唇一笑,起身,又有些懷念地看了石室幾眼,飄到了猴子們的身邊:“過得還真快呢。我叫蘇玥,家住廣寒宮,有事來找我……我還欠著你一個人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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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親眼目睹大唐盛世,也是件幸事。
隻可惜現在是午夜,蘇玥坐在屋簷上,望著夜空中的那一輪明月默默發呆。人世間滄海桑田,昔日東山南荒,如今還在否?
很多年前,她就醒了。手裏隻剩下鈴鐺君用命換來的三魂幡,旁邊的丹藥應該是玄都師兄所贈。前塵往事不可追,劫難過後,是徹悟。既然所有的功力全部散盡,蘇玥重頭再來,千年如一日,沒有充沛的靈氣,沒有用不盡的仙藥,想要放棄的時候,她的手,顫顫的撫上三魂幡,閉目不讓眼角的淚水落下。
從大夏到盛唐,又過了多少年?不早也不晚,她雖然錯過了封神,卻被猴子一棒打開封印,進入了西遊的曆史裏。前世的記憶幾乎模糊不清,但是好歹還記得,西遊記是唐僧帶著四個妖怪西天取經的故事。隻是蘇玥沒那個閑情去看熱鬧,她想起了很多人,千年了,可還安好?
月光冷冷,抬頭癡癡望著,手指卻不自覺地碰到了腕上的青色小鈴鐺,冰冷的觸感通過指尖傳遞至心,最後她的視線,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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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
“又大又圓的冰糖葫蘆!”
“剛剛出籠的新鮮包子哎!客官,裏麵請!”
大清早,小販們就出門擺攤了,吃喝玩樂,賣什麼的都有。蘇玥被吆喝聲驚醒,愣了愣,又仔細觀察了幾位走過去的大姑娘,搖身一變,給自己弄了身緋色唐裝。她跳到了一條無人小巷子裏,無奈眼睛的顏色變不了,隻好弄了個頭罩,用麵紗遮住自己的容顏。
就這樣,蘇妖精大搖大擺地上街了……
盛唐的治安大概是不錯,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登徒子,隻是人越來越多。蘇玥看了會兒戲耍,又變出銅板吃了籠包子,坐在路邊攤上看著人來人往。
一對夫妻坐到了蘇玥的麵前,擋住了她的視線。蘇妖精看著他們秀恩愛頓覺無趣,正要起身,隻聽那丈夫笑道:“我們可要趕快吃了,還要趕著去上香,給二郎求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