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裏彌漫著令人尷尬的窒息。
明明沒有人碰我,我還是覺得被人扼住了喉嚨。
隔了好半天,仿佛漫長的半個世紀過去了,有人彎下腰毛手毛腳地在我身上摸索起來。我下意識地蜷縮身體,被人罵了一句老實點,再就不敢動了。
劫財也行,留我一命就能東山再起……老子得先去報個案……
那人從我褲子兜裏找到了折斷的學生卡和碎屏的手機,按著我的手指開了指紋鎖。好像有三四個人在竊竊私語。就他媽兩件東西比對了半天,這些蠢比才確認我果然不是盛奪。
“媽的。”領頭最凶的那個狠狠罵了一句。
這不該是我的台詞?
他把東西往我身上一砸,怒道:“走了。”
你生氣個什麼勁呢?
手機徹底沒辦法開機,我吼了兩聲耗盡了最後的力氣,也沒人理。開始躺在草地上挺屍,指望有路過的好心人能把我撿走。這片可能是太偏了,直到太陽落山都沒有路人經過。
我知道不能再躺下去,要是入了夜氣溫驟降,一旦人體失溫,真是華佗都沒辦法妙手回春。
連接每一塊肌肉的神經都叫囂著疼痛,再微小的動作都會引起骨骼的摩擦。
我撐著樹幹站起來,就耗幹了所有的力氣。緩了半分鍾,才抬起腿走第一步。
我知道了唐僧取經有多艱難。
短短一段路,我從太陽西斜走到徹底不見日光,終於看見了活人。兩個年輕的女生手拉著手從麵前走過。
久旱逢甘霖,簡直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扯著嗓子開始吼,成功嚇到了兩個女同學,把斷掉的學生卡丟過去,她們倆才確定我不是詐騙犯連忙上前一左一右扶著我去了最近的教學樓。
我坐在樓梯的台階上開始喘,一個女生抽出時間拿出手機問我要不要通知朋友老師。
當然要啊,但是網聯時代,我他媽記不住電話號啊!
“麻煩你,幫我報警吧。”我撐著樓梯上的扶手,艱難地請求。
兩位同學倒是熱心腸,正要把電話撥通,身後忽然傳出一個冷冽的聲音:“報什麼警?”
隨著聲音靠近,盛奪那張討人厭的臉逐漸出現在我眼前。徐輕冉就跟在他的身後,眼圈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
憐香惜玉的紳士我立刻就想到了這要是報了警,徐輕冉肯定逃不脫幹係,我怎麼能害她呢?
盛奪皺著眉,向我望了一眼。
“跟誰撩架了?”
我他媽!我上輩子應該是刨了他們家祖墳,這輩子來給他還債。那群暴徒沒把我送走,他一句話險些把我氣得心梗。
好心的兩位女同學還有些發楞地站在那,當中一個試探著問盛奪:“你們認識?他剛剛……”
盛奪根本就沒理人家,繞過我們三個自顧自從邊上走了上去。
“實驗樓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來的地方,趕緊走。”
冤家路窄,我抬頭一看,果然是他們物理係的實驗樓。據說實驗室裏有放射性的物質,所以這棟樓最偏僻,平時也不對外人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