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傾回過頭,看見他穿著一件製作精美的白色晨衣。
晨衣是歐美的女士們過去在早晨常穿的一種長睡袍,虞澤的這一件晨衣很薄,上麵有許多蕾絲花邊,主體部分微微有些透,妙傾甚至能透過薄紗隱約看到他腹肌的形狀。他沒有戴假發,但那男性的短發搭配上白色的晨衣,反而顯得非常俏麗。
昨晚那麼慌亂的情況下,他居然還沒有忘記在箱子裏塞進這樣一件晨衣。認識了這麼久,妙傾對他的著裝多少也摸到了一點規律,除了想要隱瞞身份的時候以外,他往往會在精神壓力大的時候打扮成女性。正如他們剛認識時他說過的——他要依靠這個減壓。
妙傾見他穿女裝也有很多次了,此時早已經看慣。不過還是第一次看他穿這樣的東西。
她盡量把頭抬高,讓自己不去看晨衣下麵有點若隱若現的軀體,保持表情自然:
“你起來了啊。”
虞澤向她笑一笑。從他的態度上來看,這個人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不過略顯疲憊一點,眼睛也好像還是有點腫,似乎昨晚睡覺前一個人又偷偷哭過。
真可憐。
如果他的粉絲們看見他這樣,會說什麼呢?是會認為他脫離了原本的人設,從而失去對他的興趣,還是會因為看到了平常少見的樣子而欣喜呢?
妙傾覺得,自己大概是後者吧。
他隱藏起來、從未展現在其他人眼前的這一麵,似乎格外甜美。
這樣想著,妙傾突然驚覺,自己居然也有略顯陰暗的一麵——她居然有點喜歡看他這可憐的樣子。原來他也不是無所不能,原來他居然也有需要她救助的時候。
她還在愣神,虞澤已經打開了冰箱,開始看家裏到底有什麼食材了。
妙傾反應過來,連忙說:
“之前在你家是你做的飯,這次到我家來,應該我做飯才對。”
雖然說了這樣的話,妙傾卻還是很不好意思。實際情況是,如果真讓她來做飯的話,他們大概隻有煮泡麵或者煎雞蛋可以吃。
“啊……沒關係的,”虞澤向她笑,“反正你也不知道做什麼,不是嗎?”
這是實話。
因此,妙傾也就沒有再堅持。
虞澤又打開了櫥櫃,從裏麵取出大米,放在小盆裏。
他剛往米裏加了水,準備要洗米,突然想起自己穿的衣服很容易弄髒,轉頭問妙傾:
“啊……我不能直接穿這個做飯……有圍裙嗎?”
妙傾點點頭,找出圍裙來遞給他。
虞澤支著手:
“幫我穿上吧,我的手弄濕了。”
他很自然地向她低下頭,妙傾把圍裙的帶子套在他頭上,然後再把腰上的帶子在後麵係緊。
打結的時候,她稍稍有點走神。
他的腰好細。
意識到自己居然在想這個,妙傾簡直想要敲自己的頭。
喂!你可是為了要幫他才把他帶回家來的,不要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啊!
妙傾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下定決心要做一個正直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至少……今天。
虞澤沒有留意妙傾的心思,他把洗好了米放進鍋裏煮粥,然後從冰箱裏找出妙傾的媽媽儲存的鹹菜。
“啊……居然有這個!”妙傾一拍手,“我都忘了。”
“你平時早晨都吃什麼?”虞澤問,“除了粥以外,還會吃饅頭之類的主食嗎?”
“要吃的,”妙傾點頭,“隻吃粥我吃不飽。”
“你家好像沒什麼別的了,”虞澤說,“給你做一個薯餅吧。”
虞澤拿了土豆去皮後切成細絲,然後加了一點水和麵粉攪拌了一下,擱上鹽和胡椒,放到鍋裏煎。
“要加雞蛋嗎?”
“要的!”
虞澤把爐灶調成小火,慢慢地煎薯餅,他的眼睛看著鍋,對妙傾說:
“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我昨晚的樣子……應該挺奇怪的吧?希望沒嚇到你。”
妙傾搖搖頭:
“沒事的……以後你怎麼辦?就不再回那間房子住了嗎?”
虞澤想了想:
“我那間房子的租約簽訂到今年三月份,還有兩個月,原本準備要續約的,不過現在看來,大概隻能搬家了。”
薯餅令人愉快的香味漸漸從鍋裏飄出來,盈滿了整個房間。
這個一定會很好吃的。
不過現在不是關注薯餅的時候,妙傾看著虞澤,問了他一個她昨天晚上就非常疑惑的問題:
“你覺得,你爸爸真的會跟蹤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