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曉東開開心心的去了。
剛到樓下呢,就碰到了慢悠悠晃回來的許秋齊。
“老師。”黎曉東樂嗬嗬的接過許老的包,又從後備箱把那一麻袋的玉米給搬了下來。
“鼓鼓囊囊的拿的什麼?別把手給勒壞了。”許老斜眉掃了一眼,要去接過來幫忙。
黎曉東給他擋開了。“不重。我來就好。這點兒東西哪兒會勒手啊。”
黎曉東拎著麻袋就上了樓,後麵許老還一直在念著:“你可要仔細自己的手,你那可是彈琴的手。”
一進門師娘就迎了上來,“喲,怎麼還買東西了?你是不是還生師娘氣啊?”
師娘藍莓一直愧疚著讓黎曉東幫忙照顧了方磊,讓孩子受了委屈。如今看黎曉東這麼見外,心裏頭就難過起來。曉東從前可是從來不這麼客氣的。
”沒有的事。“黎曉東怕師娘誤會,一邊解釋,一邊把麻袋打開,”這是師兄讓我帶來的,說是老師愛吃。“
“玉米?“藍莓一看這一口袋玉米,就明白了。可曉東嘴裏的師兄是指的……
藍莓掃了一眼許老頭那瞬間陰沉下來的臉,打著哈哈笑了笑,“東陽讓你帶的吧?”
“啊?”黎曉東擦了擦汗,還不忘補了一句,“說是大師兄今早上剛摘的,新鮮著呢。師娘,煮幾個吧,我好久沒吃過新鮮玉米了。”
“大……師兄?”藍莓一臉的疑惑和憂心,眼神一直往許秋齊那邊晃,這許老頭今天可別犯病。
“許淵啊。”黎曉東笑著,“他……”
不是大師兄嗎?
“不要臉!”黎曉東話還沒說完呢,許秋齊哼哧著大聲嚷嚷,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他紅著眼睛,抻著脖子,指著那袋玉米,“給我扔出去!扔出去!”
許老說著就要往廚房裏頭走。
黎曉東從來沒見老師生過這麼大的氣!嚇的不敢動了。
藍莓一把拉住了他,”許老頭,你幹什麼啊!曉東好不容易來一次。這不是孩子一番心意嗎?“
“沒這樣的孩子!”許秋齊唾了一口,氣得全身發抖。送送送,每年就是這麼一袋玉米,自己也不上門,老子缺他這點玉米了嗎?
個狗東西!
兔崽子!
“行啦!“藍莓拍著他背給他順了順氣,”跟曉東喝喝茶,好好聊聊,犯不著發這麼大火。啊?“
藍莓歎了口氣,又給曉東使了個眼色。把人往廚房外頭一推,門關上,自己個兒在裏頭忙去了。
她拿出玉米掰了,洗幹淨,燒上熱水。
許是霧氣上揚迷了眼睛,藍莓抬手揉了揉。
這糟老頭子啊,就是嘴裏硬氣,可哪年的玉米不是他一個人吃得最多。他自己就饞這麼一口,也就是自己兒子還能記著。
那孩子一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黎曉東緩了好一會兒,拉著氣得沒胡子可吹隻能瞪眼的許老去了琴房,泡了茶,又把自己新學的曲子給他彈了一遍。這才讓許秋齊燥鬱的心靜了下來。
“這曲子不錯。是新曲?”許秋齊喝著茶,指尖在茶幾上敲著,仿佛還在回味剛剛落下的音符。
“嗯。今年最熱的鋼琴曲。”黎曉東手還放在琴鍵上,他坐姿挺括,穿著尋常的休閑服,也有一種高雅恬淡的風情。
所謂的為琴而生,便是如此吧。
“又是你那個新生代的作曲家?”許秋齊笑了笑,時代進步了,新生代中不乏有許多經典流行的鋼琴曲產生,自然也有了很多新生的作曲家。
“是。”黎曉東笑著側過身子,“老師,怎麼樣?我覺得所有的這些新人裏頭,他的曲子是最好的,質量最高的。”
自己喜歡的曲子,當然值得最好的評價。
許秋齊淡笑著,每次黎曉東都會給他推薦這個人的曲子,如果不是了解這個自己的得意門生,他倒是真要覺著他是有什麼目的了。
“這個人叫什麼來著?卜什麼?”
“black。”黎曉東笑著,拿過茶幾上的茶抿了一口。
“嗯。black。還是個英文名。”許秋齊笑了笑,接著說,“曲子好是好,但是,還不夠成熟,而且……”許秋齊頓了頓,“跟他的名字一樣,太過陰鬱黑暗了。”
黎曉東默認了。是的,black的音樂很好,整體的框架和搭建的基調,都很優秀,是新生代作曲家裏頭的佼佼者。可是,正如老師說的,太沉悶陰鬱了,所有的著作裏頭,感受不到一丁點的希望和快樂。
通俗一點來說,負能量太多。
這是很難讓大平台去推廣的作品。而且,喜歡這種風格的人不會多,偏小眾。
“曉東啊。”許秋齊看著他,“你喜歡這種類型的作品,也要小心。不要被他的情緒所感染,曲子是好,可,不適合你。”
黎曉東知道老師的意思,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