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曉東看著碗裏剩下的肉,搖頭,“不吃了,我最近減肥呢。”
“這是牛肉。”許淵樂了,“再說,你哪裏胖了?”
“我易胖體質。你剛剛認識我那會兒我是不是挺胖的?明年有音樂會巡演了,太胖了上鏡不好看的。”黎曉東撐著腮幫子看許淵吃飯,太羨慕許淵的身材了。
“你這偶像包袱還挺重的。”許淵笑著搖頭,“隨你吧,不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建議你還是多吃點。你的胃本來就不太好。”
“謝謝許老師關心。”黎曉東甜滋滋的笑著,眉眼彎彎的,人畜無害的模樣。
許淵歎口氣沒再說。吃過飯他把黎曉東送回了宿舍。
“你喝酒了,不能開車。”黎曉東看了看時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有住的地方。”許淵明天在城裏還有事兒,他本來也打算不回去,才會晚飯的時候喝酒。
“那,那好。”黎曉東想送他,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怎麼說才能不讓許淵反感他。他心裏對許淵那些懵懵懂懂的欽佩和欣賞,正在慢慢轉變成依賴和愛意。黎曉東不是不知道。可是他從來沒有追過人,不懂處於這個位置上應該怎麼做。
“快上去吧。外麵冷。”許淵揮揮手,見他上去了才離開。
許淵在楠城有一套商品房,是父母早年的時候買給他的。但是自從和父親鬧崩了之後,他幾乎沒有再去住過。當初他用自己多年來的一些獎金投資了郊區的地,在那裏自己修了個簡易的房子,一直都住在鄉下。
這些年,他鮮少跟家裏聯係,可是一直也都關注著家裏的情況。好在許秋齊門下徒弟眾多,邵東陽他們也時常去家裏走動著,倒是不會太過孤單。
隻是,他和父親心裏的那根心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能夠解開。
許淵打開門,這裏還是當初的那個樣子,一點兒沒變過。清一水的白色家具,是當初按著許淵喜歡的樣子來裝修的,這些年媽媽應該都有定期過來打掃,房間很幹淨,鋪上被子就行。
許淵洗了個澡,這裏不僅有家的記憶,還有另一個人的影子。少年時,遇到一個懂自己的人覺得何其幸運,巴不得把所有的愛和熱都給他。可是,許淵從來沒有想過,他一腔熱情給出去的別人是不是也同樣想要。或者說,能夠如他一般熱烈的回應。
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像他一樣,坦誠的麵對自己,麵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麵對這個世界的。
許淵躺在床上,忽然笑了。
的確不是每一個都能坦誠自己喜歡同性的身份,但,這樣的人也不是沒有。
許淵想起黎曉東那雙亮晶晶的眼,巴不得昭告天下自己的心意。
許淵不由得笑了起來,還真是像個小孩。
黎曉東洗漱完又彈了一會兒琴才睡,中國春節之後,他要開始新一年的巡回音樂會了。會去到全國七個城市,之後在年底有一個國際賽事,他雖然已經在世界鋼琴大賽上獲獎,但是這個國際賽事一直以來都是業界高手的必爭獎牌,每四年一次,他上一次參加的時候隻得了第二名。
華人在這個賽事上曾經獲得過金牌,那個人是許淵。這是殿堂級的殊榮了。
這是為什麼黎曉東那麼崇拜他的原因。那個男人,真的是很優秀啊。他得到那個獎項的時候,不過十八歲。
而自己,已經快三十了。
黎曉東後麵幾天沒有再去學院了,他去給爸爸媽媽買了一些他們想要的國貨,打包發了快遞,又給爺爺打了一個電話。他想去奧地利前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