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曉東拉著許淵的手,低頭看著他掌心的紋路,還有橫貫在這些紋路之中那道猙獰的傷疤。
是因為這個疤吧。要多深,才能留下這麼深的傷疤。
那個時候,他該有多疼?
“這雙手,曾經蟬聯世界鋼琴大賽少年組兩年世界冠軍,”黎曉東抬頭看著許淵的眼睛,手指摩挲在他掌心的那道傷疤上,“這雙手,曾經熱情洋溢,激情四射的演奏過千萬次世界著名的鋼琴曲,這雙手,曾經讓整個華夏鋼琴界大放異彩,這雙手,曾經讓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開啟了一個叫做鋼琴家的夢。”
“許淵,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黎曉東將許淵的手抬起來,唇邊輕輕碰觸著他掌心的那道傷痕。
許淵將手抽了回去。
黎曉東抬眸看著他,那道眸子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濕潤的,泛著光,鼻尖也紅紅的。
“手髒。”許淵偏過頭去,他沒敢再看著黎曉東。這個人,總有能挑起他情緒的本事。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些。
掌心癢癢的,還有他剛才唇瓣的濕潤和溫熱。
最終,許淵還是同意了。黎曉東的話說得他心裏很熱,仿佛那些對鋼琴的熱情和執拗又都回到了他的血液裏。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黎曉東開心的笑了,沒什麼比看到許淵願意再接觸鋼琴更開心的事情了。哪怕,他隻是去指導的呢。
黎曉東走之前的一個星期,許淵按照答應他的時間準時出現在了培訓學院,他提前過來熟悉兩天,怕黎曉東走了孩子們不適應。
“曉東哥,這是來替班的老師嗎?好帥。”幾個嗷嗷待哺的小崽子圍著坐了一圈,亮晶晶的眼睛盯著許淵從上到下的掃射。
他今天特意把髒辮取了,將頭發攏在後頭紮了個小辮子,一縷頭發披散在額邊垂至下巴,一身工裝將他寬闊的肩背包裹得緊緊實實,雄性荷爾蒙爆棚。身上背了一個大背包,外加黑色鉚釘靴,配上他輪廓分明的臉,硬漢氣質霸氣全開。
太招人眼球了,也太讓人喜歡得挪不開眼了。
黎曉東一路上都沒舍得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
“看夠了?”許淵側頭輕輕看向黎曉東,呼吸打在他耳邊,微癢。
這男人今天竟然用了香水,迷迭香,榆木,尾調是淡淡的青橘。
清新又迷人。
一雙眼直直要看進你心裏。
黎曉東心跳漏掉兩拍,然後看向早就麵紅耳赤迫不及待的崽子們。
“那個,”黎曉東清了清幹啞的嗓子,“介紹一下,這是來代課的許淵許老師。”
“許老師!”
“許老師好!”
“許老師好帥!”
……
十五六歲的年紀最是天真爛漫,什麼樣的讚美(劃掉!虎狼)之詞都能說得出口。
許淵被這群孩子的熱情感染了,露出了一點笑容,頓時引來一串尖叫。
“啊!笑了!”
“好帥啊!”
“好好看,笑起來好好看啊。”
“身材超級a啊。還有那裏……哇~~~”
“大腿好長,還有胸肌……”
……
黎曉東扶額,自己帶的都是群什麼學生。
許淵側過頭看他,笑著說,“果然什麼樣的老師,就有什麼樣的學生。”
“我哪有他們這麼花癡。”黎曉東鼓著腮幫子不承認,抬眼看著許淵,他什麼時候表現得那麼明顯過。
“有過之無不及。”許淵笑著將包放到講台上,“好了,今天這節課我來跟你們上,誰先來?”他偏偏頭,下巴抬了抬指向鋼琴,自己卻靠在講台邊將手放進了褲袋裏。
黎曉東見他已經進入教學狀態,悄悄的去給他倒了杯水,然後坐到一邊看著許老師上課。
上課時的許淵很專注,他會閉著眼睛聽,在心裏默默打著拍子,會等孩子們一曲彈完之後,再一一指出他們的問題。
指法問題,哪個小節錯了一個音,哪裏的節奏不對,他都能記住,並且一一指出來。
一節課很快就結束了,可是孩子們還意猶未盡。“許老師,再給我們說說唄,你提示之後我覺得彈起來順滑多了。”
“是啊,許老師。”所有人都圍著許淵,把他圍在鋼琴邊上。
“你們都當我不存在吧。”黎曉東走過去將八爪魚們拉開,將許淵拉到自己身後,“都回去了。一會兒家裏該著急了,拖了半小時堂了都,還讓不讓許老師下班。”
“曉東哥,你變了。”一個女孩子指著黎曉東,是這群孩子裏頭悟性最好的學生,叫黎裏。“你以前都不讓我們下課的。”
“我哪有。”黎曉東死不承認。
“以前我們彈得不熟悉,你就是不讓我們回家啊。現在我們求知若渴,你又不肯了。”另一個叫王玲的學生也說著,“曉東哥,你是不是要纏著許老師開小灶。”
“去去去。臭孩子。快回去了。”黎曉東揮手要把孩子們都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