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擋住去路,閆啟生眼神裏閃過些許的不悅,挑眉問道:“有事?”

中國人應該不會騙中國人,蘇奇把貓放在身前,縮著腦袋小心試探:“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是今天晚上來酒吧玩的客人嗎?”

雖然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但閆啟生還是壓著不耐低低地應了聲:“嗯。”

隻一個字,便讓蘇奇瞬間眉開眼笑。

他就說,他絕對沒那麼倒黴,才兩個星期就被發現!

蘇奇剛才見男人的穿著打扮,還以為他是某人找來抓自己的保鏢,於是當即就想跑。

可男人剛剛才救過他一命,如果是個誤會,他就這麼走了,那也太沒有良心了些。於是考慮之後,蘇奇還是鼓起勇氣試探著問出了剛才的問題。

還好男人真的隻是路過的遊客,也幸好隻是遊客!

危機解除,蘇奇徹底放心了,緊繃的脊背鬆了下來,帶笑的眼裏充滿了好奇,如果不是來抓他的,那男人又為什麼會跑到這人跡罕至的後門?

目光再次落在男人身上,冷靜下來的蘇奇這次發現了些剛才慌忙中忽視的東西。最明顯的就是,男人的裝扮雖然與那些保鏢如出一轍,但臉上卻一直帶著一副墨黑的裝飾口罩。

而戴這種口罩的目的一般隻有兩個,要麼是不想讓人認出來,要麼是認出來了也可以遮住表情。再一想今天酒吧裏來的那個小明星,以及樓道口那幾個相似打扮的男人……

破案了!此保鏢非彼保鏢,要保的也不是他這個鏢!

可是保鏢不應該隨時保護在老板身邊嗎,他怎麼沒跟自家老板在一起?還是說是跟他一樣準備來坐船的?

偷偷瞄了一眼漆黑河道中一閃而過的船尾,蘇奇忽然有點心虛:“那你怎麼……”

這次不用蘇奇說完,閆啟生就已經明白了對方眼神裏的意思,不想浪費時間的他給了言簡意賅的兩個字:“找路。”

蘇奇當即了然,果然是來探路的!

想起門口那群就像喪屍圍城一樣興奮到雙眼發紅,一有風吹草動就瘋狂尖叫的粉絲,蘇奇立刻表示理解。也是,與其去跟門口那群妹子“拔河”,還不如找其他方法離開,他不也為了躲人跑來坐船了嘛,更別說那位金貴的大明星了。

但理解歸理解——

“不好意思。”蘇奇輕咳了兩聲,“你看到兩分鍾前從咱們旁邊路過的烏篷船了嗎?”

“嗯?”

“那就是今晚最後一班。”蘇奇一臉遺憾,“現在你要是想走,還是得從正門才行。”

“……”

死一般的沉默在兩人間蔓延,空氣像是瞬間凝結了一樣,帶著一股透人的寒意。

蘇奇見男人眉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皺了起來,心裏頭更虛了。

要不是為了救他,對方也不會錯過最後一班船,於情於理他都應該幫忙解決現在這個難題。但兩人萍水相逢,貿然開口要是表現的太熱情又怕對方誤會,懷疑自己不懷好意。

可尖叫聲越來越高,越見激動地粉絲推推嚷嚷,甚至有翻過圍欄朝他們所在小巷而來的趨勢。

蘇奇深知打工人的不易,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開口道:“不好意思,那什麼……”

閆啟生手上一頓,這才像是注意到身邊還有個人一樣,擰眉側頭看去:“還有事?”

蘇奇眨巴了下眼睛:“你要是相信我的話,可以跟我走。我叫蘇奇,是商業街尾那家花店的店員,這段路我經常走,知道一條小路可以繞出去。”

花店店員?

閆啟生退後半步靠在牆上,目光在掃過蘇奇外套的logo時停了一秒,說出了兩人相遇以來最長的句子:“這周邊都是河道,哪還有路出去?”

“這你就不知道了。”蘇奇揚眉一笑,“水路不通不還有陸路嘛!前陣子為了抄近路送花,我特意在前邊河道水最淺的地方丟了幾塊石頭墊腳,我們從那兒走,就可以避開主路那些粉絲。隻不過最近漲水,那條道被淹了一部分,現在過去也要碰碰運氣。”

碰巧?特意?哪兒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閆啟生凝眉,銳利的眼神如深淵中的鷹眼,目光所到之處,但凡有所偽裝都會一覽無餘。

可就在這樣一雙眼眸注視下,蘇奇卻仍舊隻是淡淡的笑著,眼神坦蕩,毫不閃避,赤|裸|裸地展示著自己的誠意。

……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隻有一瞬,就在蘇奇以為自己要被拒絕的時候,一聲輕的要被夜風帶走的“好”卻忽然飄進了他的耳朵裏。

蘇奇驚喜抬眸:“啊?”

口罩遮住了眼前人所有的表情,所以他看不到閆啟生隱藏在口罩下的嘴角翹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帶著一絲玩味:“那就麻煩你了。”

“客氣了,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這算什麼麻煩。”蘇奇也不介意他話語裏別有它意,隻是笑了笑,而後低頭對著懷中還在瑟瑟發抖的小貓道,“小東西,你也一起吧。”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綁架的小奶貓:喵喵咪???跟本喵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