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突然站起身,低頭凝視著初見:“小見,我從來不信這些,我隻知,隻要我肯,便可以。
覆水可收,破鏡可圓!”
那日之後,鳳翔已然三天未出現在掬心閣,初見反而覺得輕鬆了很多。桑麻,憐竹,槿璃甚至是紫筱都還活著,曾經的磨難雖然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可人還在,初見心底曾經的怨恨也消弭了很多。
可是每日裏麵對鳳翔那寵溺的目光,初見著實自在不起來。
看著外麵的天,層層烏雲密布,本就不是歡快的心情愈加的壓抑。隨意的出了院子四處走動,帶到心神複位時,才發現麵前巍峨的宮殿,大門上金色的大字好像蒙了沙塵,全無往昔的富麗堂皇——鳳棲宮,那曾經承載她喜怒哀樂,埋葬她五月骨血的地方。
那曾經在她的肚子裏生存五個月的孩子,從孕育得那一刻開始便不受期待的孩子,剛剛學會在肚子裏同她的母親打招呼的小生命,她甚至從未懷念甚至為之難過的小生命,就孤零零的被埋在了這院子裏的竹林中。
阻擋住想要伸手幫忙的女侍,初見推開沉重的大門,院子裏似乎有人一直在整理,不見絲毫淩亂。抬步邁進門檻,按著記憶繞過富麗堂皇的宮殿,一直走到店後,遠遠的便看見那一片愈加鬱蔥的竹林。
手拂過竹杆,感受著不一樣的觸感,粗壯的竹幹上,刀子刻畫的痕跡還在,初見跪坐在地上,手輕輕拂過竹杆下的土地。除了冰冷,便沒有其他的感覺,那小小的一團血肉如今恐怕早就化作養料,找不到一點痕跡了。
臉上濕冷的感覺穿來,初見才發現自己掉了淚。直到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她從未忘記過這個孩子。不管別人如何,也不管他來的多麼荒謬,可自從她在她的肚子裏生根發芽那一刻,她是開心的,期待的。
當初她決絕的吃下灰飛煙滅時,縱然有著鳳翔的欺騙,也有著她對桑麻和容伯福伯他們的愧疚,何嚐沒有她對這孩子的悔?
細碎的腳步聲穿透竹林傳進耳邊,一女侍轉身出了竹林。隱約間女子輕盈的話語聲傳進耳裏。
初見恍若未聞,徒手抓著泥土放在鋪好的手帕裏,她不知自己要做什麼?隻憑著心裏所想,將一捧土緊緊包好,攏在手心。
出了竹林,正好看到被女侍攔住不得近前的少女。
藕色的長裙罩著粉色的鬥篷,嬌俏可愛。
“姐姐!”秀氣的容貌因為被人阻攔,懊惱的五官都糾結在一起,卻在看到自己那一刹那,如同嬌花綻放。
曾經的日子,她封閉自我,對外界毫無反應,那時的點滴雖然記得不全,卻還是記得大半。
眼前人曾經陪著歐陽老太君進出自己的屋子無數次,也曾親自為自己擦試過手臉,嬌俏的聲音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甚至是後來她夥同她人將自己帶避暑山莊,這所有的一切初見還是知道的。
從大周到古鳳這一路她都未曾見過這人,卻沒想這人居然在這古鳳都皇宮出現。
“歐陽小姐!”
“姐姐那時病著,可能並不認識我,我是……”
“我知道!”
“啊!”
“雖然我病著,可很多事還記得!”
“所以你知道我是誰?”歐陽如玉有些歡喜的想要過來,卻被女侍複伸出的手攔住,頗有些懊惱的瞪著女侍。
“你讓開!姐姐!”
“歐陽小姐!我父母隻有我一個孩子。”
“可是!”
“歐陽小姐有事請直說!”
“我!”歐陽如玉似乎沒有想到初見既然知道,卻還這般無情,小臉上滿滿的氣惱:“我隻是想問問你,你做了什麼,讓寒哥哥那麼生氣,他已經連著好幾天都不開心了!”
“寒哥哥?”是什麼人?歪頭想了一會,才猛然想起如今的鳳翔可不就是阮寒末麼?
初見抬頭看著對麵的歐陽如玉,突然間便明了了。突然間便失在聽她說下去的興趣,轉身便要離開。
歐陽如玉看著初見要離開,眼裏的不滿更濃鬱:“寒哥哥那麼好的人,對你有那麼好,你不知道感恩便罷了,卻又為何非要傷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