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十安才不會如她所說的那樣咬手絹呢。但是從飛絮手裏拿過,見純白手絹上繡著幾朵精致的茉莉花,有一朵還處於含苞待放的狀態,綠葉襯托著話多,看上去嬌嫩可愛,似乎有茉莉香氣傳入鼻中。
就像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青絲上的茉莉香氣,不講道理地就侵占了他的嗅覺。
知道對方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十安回過神來,也不再去氣她了,隻半開玩笑道:“仇姑娘不是習武之人麼,怎的隨身帶著這麼精致的手絹?”
清歡忙活的手在空中一頓:“是白露姐姐贈予我的。”
說完,繼續道:“這些柴火不夠,我再去尋些。”她不敢轉過頭去看他,因為怕對方看到自己眼裏的傷感與悲痛。
仇清歡午夜夢回時,常常夢見那場大火,將青城寨幾年來的心血付之一炬,將她心中所愛的生命吞噬。
也常常能夠夢見,青城山那天,與許十安的像是訣別般的對峙。
因為在清歡的心裏,那天所發生的的一切本來都可以得到阻止。但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樣,援兵在半路被朝廷的人攔截了下來,而那個人,除了許十安的父親許安侯,還能有誰呢?
清歡覺得那天過後,會將自己陷入無限的猜疑與痛苦中,隻是後來發生了太多事,倒讓她忘記了之前的許多醜惡情緒。也許阿娘說的沒錯,她就是挺沒心沒肺的。
這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因為立場不同,所以她從心底裏是懼怕許十安對她的感情的,她怕,自己還不起。
明明不是同路人,卻還總是在不恰當,甚至說是完全沒想到的情況下相遇,到底是中了邪,還是真的有人在暗中操控?
算了算了,不要再去亂想了......
不計往日的種種。至少今日,許十安為自己脫臼了一次,她不能做白眼狼吧?
許十安將手絹緊緊地攥在右手中,額頭上冷汗直冒。正骨的疼痛不亞於被人用刀子在手臂上劃幾刀,不過好在就一眨眼的事情。
飛絮在他手臂上尋著摸了幾下,便用力將骨頭擺正了。
“好了!”說著便用袖子幫十安擦著汗,“主子,屬下覺得,今日的馬車,有些古怪。”
許十安點點頭表示同意對方的說法,緩緩喘著氣,仍坐在原地任由對方擺弄。飛絮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見主子不願再說下去,也就作罷了。
飛絮替他解開了衣衫,露出寬厚的胸膛。而那條長長的刀疤,便赫然映入眼中。飛絮熟練地替十安擦拭傷口滲出來的血跡,心疼主子一直用內力憋著一口氣,在正骨之後才放鬆下來,想必傷口一定惡化了。
“好啦,別愁眉苦臉了,好在長出的新肉在愈合。飛絮,天一亮你就不用跟著我了。”
“主子您要拋下我嗎?飛絮現在,無處可去......”
飛絮現在是完全的自由身。而這種身份,行走江湖,最方便不過。
十安笑著道:“幫我去一個地方。”
“主子盡管吩咐。”
“通達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