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見到江明遠,清歡覺得他似乎變了許多,但也說不出哪裏變了。
“清歡,聽說你又要走?”
“對啊,得去南陽一趟。”
“為蘇小姐的事?奇了怪了,要是來找許少俠,幹嘛非得來我青城寨啊?搞得好像你和許少俠有什麼一樣......”說完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抬眼看了看清歡。
仇清歡一臉輕鬆,道:“前些日子是與許少俠走得近了些,畢竟是濁蓮教和我寨聯手做事,難免有接觸,蘇小姐誤會也是正常的。”
“原來如此,”從樹後麵走出一位翩翩少年,“在下竟不知與仇姑娘之間有什麼誤會?”
仇清歡騰地一下就臉紅了,又想起那日與他對峙,對方的一番真情告白,現在想來,是有些令人害羞。
於是佯裝無事發生,不去看他,隻背對著他道:“明日與蘇小姐去一趟南陽,她一定也希望你在的。”
說完,頭也不回地就走。驚蟄和江明遠隻得禮貌地朝許十安笑了笑,跟了上去。
這話講得,讓有心人聽了去,語氣裏滿是醋意和曖昧。
十安縱容她的小任性和小情緒,不再追上去,站在原地傻傻地癡笑。
這時,身後走來一位女子,是藏在暗處的阿音。
她向許十安行禮,然後帶他往蘇晏歆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向許十安解釋著發生的一切,偷偷去瞟他的神色。
“老爺最後還是答應了,屬下就和小姐一路南下,前不久剛到青城。少爺,小姐這是下定了決心要跟林莊主修習心法和內功,老爺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小姐以後要是還想出門,就難了......”
“胡鬧,簡直是胡鬧!你們也不勸勸?”
“屬下無能。”
“阿音,你之前一直在我部下習武,派你跟著歆兒就是為了護她周全。你們都由著她的性子來,將來出了亂子誰負責?”
“左護法......”
“我已經不是左護法了。阿音,你先去南陽報個信,告訴林莊主,就說蘇家二小姐心血來潮想修習心法,但她身子羸弱,讓莊主務必不要見人。”
“可......仇姑娘明日帶著小姐一同前往。屬下聽聞林莊主是仇姑娘的救命恩人......”
“她那裏,我自有辦法。”
林繡娘頗有些手段,立派不過幾十年,不僅儲藏有獨家名酒,還持有天下數十名器,其中以風花劍、雪月琴與柳瑤琴最為出名。
素來愛惜門派子弟的林繡娘將名器都傳給了弟子,她自己的看家本領隻是一把普通的扇子。
“別看這扇麵普通,裏麵可暗藏玄關呢!”這日飯後,林繡娘多喝了幾杯,與弟子們攀談起來,“喏,毒針,扇墜裏還藏著劇毒,趁亂打開來灑到敵人眼前,吸入口鼻中瞬間斃命......”
“哇,真這麼神奇?”
“這麼小巧的心思,也隻有莊主想得出來了吧!”
素慈素心就坐在離林繡娘最近的地方,臉帶笑意地聽著師父酒後吐真言。
“徒兒們,要學的事情可還多著呢!”
“師父,您飲多了,素慈扶您下去歇會兒吧?”
自從白露的死訊傳來後,林繡娘幾乎每日如此,借酒消愁。在與眾人的歡聚中暫時麻痹自己,忘卻現實的悲劇。
自從白露生下來後,她就沒好好抱過她。許多年來,居無定所,漂泊在外求學問武,回過頭來思念自己的女兒時,竟不知已經身在何處。
林繡娘的房內放著柳瑤琴,用上好的綢緞蓋了起來,看得出它的主人怕它落了灰。
輕輕撥動琴弦,聲音清脆悠遠,音色絲毫不減當年。
“師父,您又想起白露姑娘了......?”
素慈扶著她進了屋,為她慢慢卸下頭上的花飾。
林繡娘長長地歎了口氣,吐出些許酒氣:“斯人已逝,再去追悔,也無意義了。素慈,人生難得事事盡人意,要是有機會,便要好好把握。”
“師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該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