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收進懷裏,不解道:“父王對暮兒很好,暮兒不想走。”
彩衣輕撫他的腦袋,隻笑著說,傻孩子,帝王恩寵,都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
戰事持續好些年,高昌王花了兩三年的時間鎮壓內亂,強買兵卒,整日埋頭理政,許久不曾踏入後宮。
在夾縫中生存的彩衣,有了更多與雲暮獨處的時間。雲暮並沒有在十六歲之前搬出去,之前用來修建皇子府的銀兩,被兵部悉數用來填補國庫虧空,高昌王無法,深思熟慮後隻能失約與自己的四皇子。
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們也開始放鬆警惕,不再輪班值守在彩衣寢宮前。雲暮靜靜躺在床上,聽著守在門口的下人熟睡後打呼嚕的聲音,偷偷下床穿好鞋,躡手躡腳地來到母妃寢宮,與她同枕共眠。
既緊張又溫馨,這是雲暮長到二十歲時,對母親最深的回憶。
“暮兒,你想不想逃出去?”
“母妃,為何是逃?暮兒為何要逃?”
彩衣給他描述外麵的世界,給他講血月教的事情,告訴他,他是下一任教主,他必須回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可......父王不會同意的,他最痛恨江湖門派了。”
“暮兒,你要為自己而活。”
彩衣毒害高昌王未遂,被打入地牢,也牽連到了雲暮。
他昏昏沉沉地躺在病榻上,醒來時,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
“恭喜涼王,賀喜涼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涼王?什麼涼王?頭好痛......
“我母妃呢?她如何了?”
“慧貴嬪仙逝,請王爺節哀。”
雲暮震驚地坐在床上,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那奴仆打扮的人,是一張新麵孔,他從未見過的。
那人從懷中掏出圓形銅牌,遞給他,大聲道:“請王爺好生將養,奴才這就命下人煎好湯藥端上來。”
雲暮恍然大悟,收好令牌。
此毒傷了心脈,雲暮終生都無法精通血月教心經,隻得專心錘煉身法。
他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偽裝成下人的光弟。涼王府買了一批新人,由宮中地位不高的公公負責采買,工作疏忽大意,這就給了光弟和其他教中弟子絕佳的機會。
很快,光弟便成了雲暮心腹,看上去年齡比雲暮還小些。
“血月教......在何處?”
“回教主,高昌邊境,西寧城。”
“不必如此拘禮的。光弟,你在教中任什麼職?”
“......手下尚未任職,奉命前來接教主回去。”
“奉誰的命?”雲暮並不是真的想知道,隻順著光弟的話,接著。整日練完劍就呆坐在院中,抬頭望著牆外的天空,想不通為何父王將他監禁了起來。
“天山聖姑,教中長老。”
“嗯,我知道了。”站起身來,擦拭劍刃,慢悠悠地踱步。
光弟在等,等聖姑打點好一切,他們偷天換日的計劃才有機會實現。此事先不急著告訴雲暮,且讓他將傷感的情緒化解一些。
但是遠走高飛的計劃,並沒有如他們所願。他們沒有動用一點人脈,反而是高昌王送了他們一路。
彩衣為血月教神女的身份,在雲暮被禁足的幾月後查出,高昌王當下心生厭惡,下令流放雲暮,奪去封號。
負責押送他去邊境的士兵,走到半路便撒手不管了,於是雲暮便順理成章地來到了西寧城,這座常年無人管轄,無人把守的小城。城中多為江湖失意人,經營著各種攤位,倒也熱鬧,眾人稱其為西市。
憑借著令牌,坐上教主位置,逼著自己年少老成。
封一路跟隨光弟為司命,地位上與聖姑平起平坐。
司命頭上還有一位大都司,三四十歲的年紀,掌管教中祭祀典籍等事務。
“聖姑不老容顏,今年得有八十來歲了吧,還是二十多三十歲的模樣......天山雪蓮,果然名不虛傳!”光弟陪著雲暮在書室尋找武林秘籍,向他說著教中趣事,“說起來,前前前教主在位的時候,聖姑就在了......聽聞聖姑與兩任大都司都走的很近......你可別告訴別人是我告訴你的。”
“又在亂嚼什麼舌根?”大都司伯隱從暗處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