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素心將嘴裏的飯菜吃幹淨,“師姐帶給我的,昨晚走得急了些,忘了。好看吧,這可是我們門派的名器,風花劍,劍柄上刻著芍藥,可好看了。莊主見我天賦異稟,便贈予我,督促我勤加練習。”
仇清歡點點頭,想不到這麼柔弱的女子,用著名貴的寶劍,看上去根本不像練武之人。正思索間,許十安往這邊走來,坐到她身旁:“靈均兄已安頓好,你不要擔心。到時候你就跟著我,不要隨意跑動。”
“遵命,左護法。”
“護法?什麼護法?”
“吳越盟盟主左護法,許十安,你沒聽說過?”仇清歡認真解釋道。
許十安不惱,隻靜靜回答:“素心姑娘沒聽說過也是正常的,在下身份特殊,很長時間不以真名示人了。”溫柔地衝著清歡笑了笑。
又是一個寒冷且詭異的夜晚,今日是仇清歡站崗第四日了。萬籟俱寂,偶爾有幾隻寒鴉掠過夜空,發出聒噪的鳴叫聲,打更聲斷斷續續,從街頭到巷尾。身邊年齡相仿的年輕弟子都昏昏欲睡,雙手裹緊外衣,蜷縮在角落,隻有她清醒異常,靠著老樹聽風呼嘯的聲音。
風向有變,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街頭傳來,越來越急促,越來越近。仇清歡皺眉,凝神屏氣,用明耳仔細聆聽醉仙樓外的動靜。大約七八人,整齊劃一地將醉仙樓後門所在的那堵牆圍了起來,眨眼間,後院門被打開,一黑衣人手裏拿著鎖,恭敬地往後退了一步,讓路給身後大約是領頭的那人。
那人豎起右手食指,慢悠悠地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邪魅一笑,饒有趣味地端詳著清歡。
仇清歡幾乎是下意識地拔劍,做好防禦架勢,但看到對方遲遲不下令,疑惑身邊的弟子為何也沒有動作,就聽見那人說道:“姑娘別費心了,院中的人都吸了迷藥,一時半會兒應是醒不過來了。”抬手捋碎發,露出手腕上濁蓮教的烙印。
聽到這裏,仇清歡了然一笑,飛快地將韌錦從右手換成左手拿,然後朝自己胸口點穴,才覺周身舒暢:“閣下好陰險啊。”聲音出來後,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極其冷酷低沉。
那人眼神裏流露出一絲驚訝,蒼白的臉龐隨後被更濃的笑意掩蓋住,似乎心情很好:“兵不厭詐。姑娘冰雪聰明,在下佩服。”
仇清歡懶得跟他廢話,揮劍挑起一根樹枝,手腕一用力,那樹枝就直直地朝裏屋飛去,穿過紙窗,深深地紮進了大廳的柱子上。正守著前門站崗的弟子聽到後院的動靜,忙驚醒,拿好劍就往後院衝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一揮手,那七八名黑衣人便衝進來,個個舉著刀砍向昏睡在地的吳越盟弟子們。仇清歡一個人將衝在最前麵的兩人三下五除二地擊退,一腳踢在敵人胸口時,像是碰到了什麼鎧甲一般硬硬的東西,看來對方是全副武裝而來。
屋內弟子趕來,十幾人對上七八人,竟讓對方占了上風。仇清歡在人群中來回穿梭,用劍刃擋了這一刀,又顧不上那頭被一腳踢翻在地的同伴,對著高處大喊一聲:“許十安,你給我快點下來!”
一翩翩身影縱身躍出,青碧窄袖夾衫加身,身側佩玉,右手握劍,左手尚且拿著劍鞘。許十安來不及抽劍,直接抓著整把劍就跳窗而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正作戰的清歡,奔向她,站在她身側,共同赴敵。
“你還好吧?”
“對方下手真重......”仇清歡上一秒還在抱怨他怎麼還有時間說話,下一秒就將想法告訴了他,“看來是不打算活著回去了。”又趁著喘氣的間隙,才發現剛才那麵色蒼白的男子早已消失不見,留下同夥逃走了。
“不好!”仇清歡像是想起了什麼,忙往裏屋跑去,許十安命令之後趕來的飛絮等人將對方綁起來,以待審問,飛絮上前查看,伸手一探鼻息:“公子,舌下藏毒。”
許十安沉重地點點頭,又命他照顧好受傷的弟子,才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