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涔冷笑一聲:“憑什麼?屍位素餐的深門主和他廢柴的手下們,早就該死了!”
段涔一聲令下,第二圈黑衣人也包了上來,來勢洶洶,下手狠毒。吳越盟與青城寨弟子架不住對方的招式,拚命往後退,漸漸靠近清歡所在的圈中心。
原來此人就是淨蓮門門主段涔,教主段洵的親生兒子,俊美蒼白的病態麵龐下竟藏著一顆狠毒的心,連本教的人也下得了狠手。清歡想逃,卻怎麼也逃不掉,她想趁亂逃出這個圈子,去解救更多的弟子們,還有許十安,不知跑哪裏去了,算了,管不了這麼多了。
她手撐著兩個身子,踩上一個人的肩頭,想憑借身體輕盈翻出去,再用輕功逃往城門方向叫人,以她的輕功功力,應是沒人能追上她。
好不容易翻出來了,突然胸口一悶,繼而一陣猛烈的刺痛從心口傳來,體內寒氣上湧,由不得她控製,一口鮮紅的熱血從嘴裏噴出來,濺在草地上,寒風過境,冷卻下來。口腔裏充盈著鐵鏽味,清歡一陣頭暈目眩,喘不過氣。
“歡兒!”恍惚間快要倒地,青碧身影在半空中將她接住。仇清歡呼吸微弱,喉嚨與鼻腔裏的血腥味讓她反胃,於是痛苦地緊閉雙眼,試著不去在意。終於,在失去意識前,她隻記得許十安驚恐、心疼與不安的眼神。
仇秀月和魏鐸帶領著本打算接應蘇盟主的弟子們火速趕來,蘇幕走在他們前麵。兩隊人在半途相遇,不遠處便能看見刀光劍影,利器交相猛烈觸碰發出的聲音。魏鐸想起了自己驅逐倭寇的那幾年,提起大刀就加入打鬥,臨走前對仇秀月說:“妍兒,歡兒就交給你了,不要擔心我。”說完,紅著眼奔向人群。
蘇幕也是個性情中人,看見吳越盟弟子傷亡嚴重,帶著剩下的人一聲怒吼便衝了過去。
段涔站在許十安身邊輕笑:“嘖嘖,好一對神仙眷侶......真是不好意思,我看她想逃,就下手狠了些。仇姑娘雖是習武之人,這銷寒掌也夠她受的了。”
許十安雙眼通紅,懷中緊緊抱著清歡,雙唇微微發抖,盡力壓抑內心的痛苦與慌亂。渾身充滿肅殺的寒氣,神色比這夜晚還冷,他咬著牙,青筋凸起,聲音低沉地問眼前的人:“你想留左手,還是右手?”
待客棧中的人都跑的差不多後,竹笛謹慎地打開房門,又出去確認了一番。濁蓮教的人聚集在後院,大廳空無一人。
“竹笛,茗湘,拿好行李,該上路了。”子宗神情淡漠,冷靜決絕得驚人。
竹笛知道他內心煎熬,越是大事,他越是冷得像一座冰山,隻剩下理智。等了這麼久,就為了這一刻,兩人二話不說就拿起包袱,沉默地跟在子宗身後,躡手躡腳地下樓,生怕製造出一點多餘的聲響。
就在這時,後院的談論聲朝著大廳逼近,打頭的那人正吩咐著:“門主說了,待會兒就把他押過去,以儆效尤。”
身後跟著幾個彪形大漢,個個體格健壯,凶神惡煞,其中一人手裏牽跟繩,正拉著一麵目全非、囚犯模樣的:“請門主與堂主放心,這小子被打成這樣,指定跑不了!”
他口中的“那小子”周身皮開肉綻,全身上下沒一塊好的皮膚,被打瞎一隻眼,而僅剩的那隻眼睛呆滯、無神,盯著水泥地麵,正發呆出神。身體上的血跡幹涸,凝固後的血液與新傷舊傷一起牢牢地黏在皮膚上,紅色的血塊與青黑色的淤青,叫人多看一眼都後怕。
“閣下往何處去啊?現在外麵可不安全......”
子宗一行人被叫住,站在原地不敢輕易走動,竹笛靈機一動,往前一步擋住子宗的正麵,回那人道:“我們師徒三人本是赴友人之約,奈何等了幾日都不見對方前來,這就要離去了。不知閣下有何貴幹?”
被綁的那人在大漢手中突然開始不安分起來,口中囁嚅著什麼,咿咿呀呀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