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嶺之中,葉明柯肩膀上立著小蠟人靈塵,一路風馳電閃疾掠而過,向著感應到的那個野修的方向。
“大人,您確定真的不用我幫您看一下您的禦劍術嗎?那個野修的禦劍術也是上古知名的禦劍術,一般的禦劍術要追上他可能不容易呢?”靈塵伸手抓住疾行如電的葉明柯的衣領,自己捏出來的英俊臉龐都被吹扭曲了,聲音有些變形地道。
“別怕,大人我是怪物,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用我創造的禦劍術,要追上那個野修是小菜一碟。”葉明柯很臭屁地笑了笑,看著前方的眼睛發亮,奔行的動作沒有一瞬放緩。
“那大人你怎麼隻是自己偷偷試用了一次,不讓小的也開開眼界?而且我們為何不用大人您新學會的禦劍術趕路?”
實在受不了被高速的風吹亂他英俊的臉型的靈塵翻身鑽進葉明柯的衣領處,隻露出兩隻極小的眼睛,但說話間兩隻眼睛也快被都吹到一邊去了,他啪嗒一聲用手按住那隻向右跑的左眼。
“嗬嗬,這個嗎?”聽到靈塵問題的葉明柯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有些尷尬地笑笑,然後突然翻臉道,“管好你自己,大人的事是你這個小的可以插嘴的嗎?”
“嗬。”靈塵以為葉明柯看不到,另一隻快被吹到後腦勺的眼睛翻了翻白眼,也不敢反駁,無聲地嗬嗬一笑,縮回葉明柯的衣領內。
他還是不信有人可以在幾天內從無到有,不通過道而構想出新的禦劍術。
層層疊疊的綠林如汪洋波濤般洶湧掠過,葉明柯在沒有禦劍的情況下第一次全力疾行,一日間掠過了千裏山河,向著前方的山區中的一個小集市。他在陸地上奔行的速度,比之一般仙人的禦劍居然毫不遜色。
而在他不知道之處,這一日,有無數的凡人抬頭看到,無盡遙遠的天空上,有一顆顆白日飛星掠過,隱約向著同一個方向。
這日黃昏,葉明柯登上了最後一座山峰,在熔金的暮色裏向著下方的那個山穀眺望,看到了那一半落在霞光,一半被山穀陰影籠罩的小集市。
即便他的身體在經過多次蛻變後,已經變得無比強大,一日之內的全力奔襲還是讓他感覺有些吃不消。
天色還未暗,不利於潛行殺人,葉明柯在山峰上坐下,將自己的身形掩映在林木間,而後緩緩調息,注視著下方到日暮時分人聲漸熄的古老集鎮。
“確定在下麵了嗎?”葉明柯感知到靈塵又從他的衣領處鑽了出來,沒有回頭淡淡地問道。
“大人,那廝就在下麵。”靈塵看著下方那個清晨時分還遠在千裏外,傍晚卻已經到了腳下的小鎮,對葉明柯更加諂媚恭敬地道。
“那家夥還真挺會跑的,不過幾天沒見,一下子就溜到了這麼遠,還混在這種南來北往沒多少人定居的人間小集鎮,要不是有你,還真不好把他抓出來。”
歇了一會,葉明柯吐出一口極長的濁氣道。體內本來奔湧不息的氣機緩緩平息了下來,他
“大人,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大人您的禦劍術……”靈塵又半是好奇半是不信地提起了禦劍術,嘻嘻笑道。
“我的禦劍術沒有問題。”葉明柯板著臉斬釘截鐵地道,“嗯……就是現在人還是有些太多了,等到夜深了,我們再一舉動手,收網捉魚!”
靈塵探了探頭,看了看葉明柯嚴肅沉著的臉,莫名地從那張臉上看出了隱隱的尷尬與心虛。
他躲回葉明柯的頸後又無聲地嗬嗬一笑,兩天研究出禦劍術,鬼都騙不到。
不過這小子如果不會禦劍術到底要怎麼樣抓住一個一心想逃的飛天靈士?
靈塵半是好奇,半是不信。
靈塵以為葉明柯看不見後頸的他的表情,但隻要他在後背,就會保持著靈眼開啟的葉明柯其實看得一清二楚。他嘴角抽了抽,忍住了一巴掌把後頸那個賤人拍成蠟塊的衝動。
“算了,就這樣暴露靈眼的存在讓那個賤人有了防備不值當,還是一會等爺施展出我驚天地泣鬼神的獨門禦劍術,讓那賤人驚得把眼睛掉下來。”
葉明柯表麵笑容優雅淡然,內心小怨婦似地叨叨著。
不過想起自己那絕對“獨門”的禦劍術,他又有些笑不出了。
“雖然、也許、八成、應該、大概、沒問題吧……”
他在靈塵的微笑裏忍不住看著夕陽懷疑起了人生。
暮色從濃豔的金黃,轉成了暮紫,而後被黑暗籠蓋,山林裏響起了無數此起彼伏的蟲鳴與蛙叫聲。
葉明柯一動不動地坐在山頂的樹木下,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內斂,就像橫在他膝上的那把灰蒙古舊的長劍——驚寂。
他一直凝視著前方的眼睛一點點被月光填滿,月上山崗。
山下集市大部分地區的燈光已經熄滅,隻有幾處的燈火還在亮著。
葉明柯負劍起身,挑月下山。
月色溫柔,恰是殺人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