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頂層,紀青馨發現此處被攀上來的藤蔓占據了,視野之中都是綠的。幸好是普通觀賞植物,目測沒有魔化的,她用一把鋒利的廚刀砍開一條路,找了一圈沒看到花貂,便爬到:
俯瞰下去,地麵仿佛綠色海洋,貫穿小區的鵝卵石小路不見了,停著的幾輛車像火柴盒,視野盡頭有幾個晃晃悠悠的人影。
血太陽一寸寸往頭頂移動,再不出發,就來不及了。
最後看一眼,她盯著小區一棵棵奇形怪狀的樹木,有的像蘑菇有的像蠶豆,沒有兩棵完全一樣。
一個念頭突然衝進腦海:會不會在樹上?
片刻之後,她敏捷地攀到一棵柏樹樹頂,用登山杆撥拉枝葉,鑽進樹冠四處張望。
沒有,換下一棵。
其間母親打來電話催問,蘇蕾也打來了,說是起床了。她一一答應,加快速度攀上爬下。
輪到第七棵樹,紀青馨嘴裏叼著手電,餘光突然掃過一條黑色蟒蛇,呼吸一滯,左手抓緊一根胳膊粗的樹枝,右手拔出廚刀。
凝神細瞧,蟒蛇一動不動地盤在褐色樹幹盡頭,像一道發箍,鱗片映著手電光束發出黑得發藍的光芒。
突然之間,她低聲叫“閃閃,閃閃?”
“蟒蛇”動了動,有氣無力地哼唧一聲。她眼眶發熱,把廚刀收回腰間,手腳並用爬過去細瞧,果然,那是一隻長長的、毛茸茸的動物,黑色背脊露在外麵,腦袋紮在腹部,猛一瞧像一條蟒蛇了。
上一世,你就這樣丟掉了,紀青馨摸摸它頭頂,對著它耳朵說“是我,閃閃,是姐姐。姐姐帶你回家找媽媽。”
花貂耳朵動一動,不知道聽明白沒。
之後她把它扛在背脊,像扛個小孩兒似的奔回住處,可真重,比一桶汽油重多了。
推開大門,孫繼昭也在,正給沙發上的趙雅嫻端一杯溫水。昨晚他也沒閑著,按照紀青馨要求的,把兩輛車子車窗車門加固,打上柵欄,把大件東西固定在suv車頂。
開始孫繼昭沒太在意,隻當哄一哄她,眼瞧著植物越長越高,小區裏的人們眼睛逐漸變紅,已經完全信了,見到她便說:“車弄好了,該出發了吧?哎?”
趙雅嫻也哎呀一聲,直往後縮。
“是閃閃,媽。”她把花貂放到母親身邊,這才來得及仔細打量:它變異了,目測2米長,成年男人腰肢那麼粗,耳朵圓圓的,嘴巴尖尖,眼睛緊緊闔著,四肢蜷在腹部,像一隻細長條的老虎。除了胸膛微微起伏,花貂就像死掉了。
趙雅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聲音直哆嗦,“這,這?”
紀青馨整個人放鬆下來,拿起媽媽的杯子喝水,“媽,孫伯伯,看到了吧?除了我們,動植物都在變異,我得到的消息是對的。”
孫繼昭是男人,鎮定多了,扶著趙雅嫻:“找到就好,該走了吧,不是和蘇蕾約好了嗎?”
現在的花貂像一隻猛獸遠遠多於寵物,趙雅嫻有點畏懼,離得遠遠地:“對了,青馨,12層的王伯伯王阿姨、7層李奶奶陳爺爺,還有9層的元寶蘇阿姨想跟著我們一起走。”
這麼多?紀青馨一時間對不上號,問兩句“有車嗎?東西帶好了嗎?”便放在一邊,把花貂用毛毯裹著放進自己開的悍馬2後座,用安全帶固定好。
之後她一邊檢查兩輛車,一邊認真地對孫繼昭說:“孫伯伯,有些事情,我得拜托給您:我開這輛車開路,載著我媽媽,您和自強哥跟著我,無論什麼情況都別停,路上鎖好車門,誰叫都別開。”
孫繼昭望著她,很快明白了,“外麵很亂吧?你媽媽跟著我吧,我開得慢。”
她覺得可以,自己一個人靈活一些,母親膽子小,見到自己動手會被嚇壞的。“昨天看到的,出去的路不好走,被堵在城裏就麻煩了。”
萬事俱備,該出發了。
紀青馨洗了個澡,用兩遍洗發露,把白白的泡沫塗滿全身。之後她吹幹頭發,用裝飾著龍貓的發繩梳成一個高高的馬尾,拍打護膚水和麵霜,塗好防曬霜和唇膏,換一件藍色衝鋒衣,登山靴,兩把廚刀連鞘戴在腰間,多功能刀綁在小腿,對著鏡子吹一聲口哨。
離別的時刻來臨了。
她滴滴兩聲,向闊別12年的故居告別,踩下油門,率先駕駛悍馬駛出小區,越野車和兩輛鄰居的車跟在後頭。
上一世,她像一顆莬絲花跟在宋長風身邊,這一次,紀青馨打算自己闖出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