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第四章身死(3 / 3)

“祁良夜,夠狠啊。”

微風陣陣飄拂,但不知為什麼,她的臉突然燒燙了起來。

進了正院,德川示意阿寶和如意隻能守在門口,單獨領著謝瑜進門,院裏燈火通明,走過抄手遊廊進了屋子,德川便領命退了下去。

謝瑜進門往書房走去,侍衛侍女隻有零星幾個,見她便主動領路,屋內一片沉靜,隻有鬆香味悄悄蔓延。

“直接進吧”

走到廊下,穿著黑衣的男人突然將支摘窗支了起來,興許是看見了她,對她淡淡說了一句。謝瑜站在門前,與他僅僅隔了一道牆,聽這話下意識往窗子裏看去,桌上放著筆墨紙硯,男人似是在作畫,他將窗子支好後便轉身往桌案走了。

“聽說了?晉成公府的事?”

祁良夜對於一個螻蟻的死沒什麼別扭,主要是想觀察一下這個新晉幕僚的態度。

他自幼穩坐東宮之位,經常會鏟除一些攔路的螻蟻,這個謝瑜雖然也是心狠的,但祁良夜還是打算考察一下她,萬一因為這件事二人離心,祁良夜幹脆不想要她的幫助了。

但出乎他的意料,謝瑜指尖繞著自己的小辮子,身形分毫沒有規矩地靠在案幾身前,案幾麵積大,女人和他隔著兩步遠,懶洋洋地說道:“剛剛聽說,可惜晉成公好好的孫女兒沒了。”

這語氣聽不出來,祁良夜隻好繼續問:“你覺得可惜?”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祁良夜生性多疑,手段狠辣,他連著問了兩次,謝瑜早就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答案了。

“為何可惜?她若不死,那麼多世家都盯著太子妃的位置,萬一王嶽那個老匹夫塞一個定時炸彈過來,我還幹不幹活兒了?!”

這的確是實話,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孫若薇莫名其妙地死亡,這樣就沒有世家敢輕舉妄動,雖然謝瑜私下裏為孫若薇有幾分不值,但利益相衝,生死根本不是她能自己決定的。

祁良夜看著她突然輕聲笑了兩下,這笑意帶著幾分真切,“你倒是會算計。”

女人穿著藏青色的暗紋裱花直布裙下麵壓著便捷的墨綠長褲,聞言放下手裏的辮子,走到案幾右側給祁良夜研墨,挑挑眉道:

“殿下,此言差矣,權力的王座本就是用鮮血鑄成,千裏之堤毀於蟻穴,一旦心軟,就是為自己的後路和前程埋下定時炸彈。您想成就一番大業,何必在意螻蟻之姿?”

雖然祁良夜不喜歡聽馬屁,但不得不說謝瑜的話確實讓他身心愉悅了幾分,他何嚐不知道自己手上滿是鮮血與罪孽,但關鍵點就在於他沒有退路,在皇權麵前,他沒有退路,在天下百姓麵前,更沒有退路。

“若是認定一條路,走到半途心神動搖,這條路就再也走不下去了,還不如從一開始便看清自己想要什麼,免得走錯了路,還白費了心力。”

這番話既是表忠,也是敲打,無聲地告知太子爺不可以動搖立場。

謝瑜手下緩緩磨著墨,她眉目低垂,聲音輕柔地不像話,雙眼卻閃著幽色,像是伺機捕食的毒蛇,叫人不寒而吝。

“謝卿,所言極是。”

祁良夜心裏起了興味,但麵上依舊淡淡的隻是手下停下畫筆,遞給她幾本折子。

“平州水患的案子,這是戶部和工部呈上來的證物,你到了平州好好比對,說不定能用上。”

謝瑜纖白的指尖在燭火下平生幾分柔色,祁良夜眸色一深,不動聲色地收回眼神,手下卻是將剛剛畫完的墨跡卷起送給了謝瑜。

謝瑜剛才顧著跟他說話,也沒在意他畫什麼,現下自然地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