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紙團(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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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宸嗤了一聲,勉強坐直了身子。

小插曲揭過之後,張司樾又點了幾人起來回答問題。

李夕顏安靜聽著,忽然就察覺到一道威嚴的視線落在自己頭上,她抬眸,目光與張司樾對上,然後他果然點了她的名字。

“……”

李夕顏站起來,如實說出心中答案,“小家碧玉。”

張司樾朝她輕點下頜,示意她可以坐下了,“你既然出身大家,就不應隻滿足做一個小家碧玉,你尚年幼,應該花時間思考自己以後想要做什麼、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這一生應當如何過才行,切忌蹉跎度日,老來回首,才知後悔。”

李夕顏紅著臉,認真的點了點腦袋。

再抬眸時,張司樾已經在講述《大學》裏的其它內容了,有寒風穿過尚書房的明瓦窗,拂起眾人衣擺,李夕顏吸了口涼氣,半遮住麵容打了個小噴嚏,眼前一晃,就有一張揉皺的紙團落在了她的書桌上。

李夕顏初上太學,此前從未結識過尚書房裏的公子小姐,應當是不會有人給她扔紙團才對。

紙團靜靜躺在書桌上,她疑惑地掃了周圍一眼,無人看向她,大家好像都在認真聽講,試圖找出向她扔紙團的人無果,她謹慎地將紙團用掌心壓住,挪至自己眼皮底下,展開來看。

裏頭是一行秀麗的小楷,瞧著是女人的字跡:願與殿下放課後在禦花園相見。

沒有署名。

尚書房裏能被稱為殿下的男人,很明顯是……

李夕顏的目光又徐徐落在那個身著黑色束衣,神情散漫的男人身上。

這個男人真的得了好多女人的青睞,甚至還有女人要在課下與他私會。

這張紙團應當是沒扔準,才扔到了她的書桌上,李夕顏默默把紙團揉回原狀,想了一會兒,還是朝江宸所處的方向輕輕拋出紙團,讓紙團抵達本來應該送抵的對象。

誰知她拋紙團的技術就跟她射箭的技術一樣,到不了靶子,那紙團幽幽落在了一邊執書授課,一邊踱步巡堂的張司樾纖塵不染的緞靴上。

“……”

李夕顏呼吸一稟,眼眸緩慢上抬,定在張司樾兩眉之間擰起的山川褶痕處,她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張司樾肅著一張臉,俯身拾起那張紙團,垂眸展開來一看,眉頭簇得更深更重,他問李夕顏,“這是你寫給江宸的?”

數道曖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李夕顏竭力搖頭,臉頰燙得幾乎要燒起來,手指無助地揪成線團。

張司樾並未輕易放過她,“我親眼看到你扔出紙團,這還能有假麼?”

李夕顏嚅嚅幾下嘴唇,發現自己百口莫辯,她不知道是誰將紙團扔在她書桌前,而她確實如張司樾所言,把紙團丟向了江宸。

一股委屈湧上心頭,漫紅了眼眶,她低頭用手背擦了下眼臉。

張司樾神色一頓,剛要開口,手中展開的紙團就被男人修長的手指取走。

小小的紙被再度撚成一團。

江宸將它隨手往明瓦窗外一擲。

白色的紙團劃出一道長長的弧,最後沒進遠處花壇裏。

江宸勁腿一屈,隨意地坐在窄長的書桌上,沒事人般地掏了掏耳朵,朝張司樾道,“張先生,一張紙團而已,何必那麼上綱上線,人小姑娘都要被你凶哭了。”

“撿回來。”張司樾眼眸裏厲色難掩,瞧著真真嚇人。

江宸卻一點也不怵,嗤了一聲,“爺不去。”

他人高馬大,勁腿舒展開來,直起身,與張司樾正麵相對,“爺是太子,而你隻是一個沒有實權的軟飯駙馬爺,你可使喚不動爺,爺說的在理嗎,文淵閣大學士張先生?”

這話出口,尚書房裏眾人麵麵相覷,皆是不敢喘息,就連坐在李夕顏身旁專心繡刺繡的小姑娘都放下繡布,抬頭看了江宸一眼。

饒是江宸平日散漫紈絝,但以往對待張司樾也還算禮貌客氣,不知今日為何要因為一張紙團跟張司樾對著幹。

張司樾雖無實權,卻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因此才能把尚書房一眾頑皮搗蛋的公子小姐管教的服服帖帖,他是絕不會因為江宸太子的身份而退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