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顏“唔”了一聲,細聲細氣地應道,“那你以後沒事也可以請我來玩的呀。”
江宛白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嗎?”
李夕顏點點腦袋,然後就被江宛白一把抱住搖了搖腰肢說,“夕顏,你真好。”
到了用午膳的時候,朱太監過來問兩個小姑娘要吃什麼,推開正殿木門時,卻發現裏頭空無一人,他納悶地撓了撓頭,“人都去哪兒了?”
做完繡圖後,江宛白一手揣手爐,一手挽李夕顏去禦花園賞臘梅了。
紫禁城積雪壓紅牆,禦花園位於紫禁城深處,李夕顏一路走得謹小慎微,多年以前,她隨李勁鬆赴皇家在禦花園舉辦的晚宴,曾經迷路,不慎墜進了水池,如今想起來還心有戚戚。
江宛白跟李夕顏打包票,她就是在這座紫禁城裏長大的,對禦花園熟悉的很,不會讓李夕顏出事的。
兩個小姑娘在積了雪的小道上踩出兩行纖細的腳印,至某一處,江宛白興奮地揪揪李夕顏袖口,手指指向前頭說,“你看,臘梅開花了。”
李夕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見了白雪皚皚之中的一片澄黃,綻放在早已被風吹光落葉的寒冬中,一朵又一朵臘梅屹立枝頭,不畏雪壓,竟也顯得生機勃勃。
這臘梅之景,確實好看。
有風夾著雪往李夕顏麵上撲來,周遭宛如下了一場臘梅雨,她鼻尖嗅到一股幽香,一朵臘梅落在她頭發上,她用手取了下來,順手往墨發中一別。
江宛白指指禦花園裏視野最好的欽安殿,鎏金的頂自高往低宛若一把展開的油紙傘,還能遮蔽風雪,“咱們去那裏賞臘梅。”
兩人往欽安殿去的半道,李夕顏眼神一瞥,隱約瞧見欽安殿站著有人,尚未看清楚,就先一步聽到了女人嬌滴滴的聲音,“殿下。”
“皙貴妃好雅興,私自約本宮相見,知道被抓了是什麼罪嗎?”
是江宸散漫的聲音。
李夕顏和江宛白皆是腳步一頓。
江宛白鼻尖落了片雪花,她抽了抽鼻尖,努力閉氣,最後還是沒忍住,捂嘴打了個噴嚏。
遠處立馬傳來腳步聲,“是誰躲在暗處偷聽?”
李夕顏鼓圓了眼,傻傻的佇在原處;江宛白麻利地拉著她往附近假山石洞裏鑽,還不忘捧起兩把雪蓋住來路的腳印。
假山石洞裏幽深陰冷,卻足夠遮擋住兩人小小的身子。
李夕顏緊張的心砰砰跳,雙手環抱著膝,大氣不敢喘。
耳旁很快便響起簌簌踏過雪地的腳步聲,皙貴妃尋到了附近,隻需要再往前走幾步,就能發現她和江宛白所藏匿的假山石洞,李夕顏手指驀地揪緊了襦裙。
然後她就聽到江宸輕笑,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石壁的縫隙中,一晃而過,將皙貴妃壓在假山石壁上,有積雪在他動作間從石頭上灑落。
江宸挑起皙貴妃下頜,徐徐靠近,低聲道,“你若是害怕,為何要與本宮私會?”
皙貴妃看著江宸的容顏,一時有些癡迷,也忘了找人的事,隻當是自己太過草木皆兵,她喃喃道,“殿下,妾隻是想見見您。”
“想見本宮做什麼?”
皙貴妃這個年紀的女人,不是懵懂無知的小姑娘,她是經曆過人事的,亦知道在深宮中想要什麼得自己爭取。
塗了紅的手指攀上江宸後裳,大著膽子道,“妾想讓殿下陪陪妾。”
“爺可不做虧本的買賣。”江宸雖這麼說,手卻探了起來。
皙貴妃迷離的眯起眼,說話有些斷斷續續,“殿下,陛下真的要不行了……以往他還能在床第間做一下樣子,如今便是連樣子都做不出來了……妾一定會給您多吹耳邊風的,這天下,將來一定是您的……”
於幽暗中,李夕顏一點點垂落眼簾,淚意盈睫,滴落在膝頭。
她忽然就後悔和江宛白一道來禦花園賞臘梅了。
如果沒有讓她撞見這樣的江宸就好了。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他的風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