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雲州也不遠,能出什麼事?
當開寧帝二話沒說叫燕星衍收拾東西去雲州一趟時,燕星衍也閃過這個念頭。
雲州?
雲州怎麼了?
開寧帝猶自憤懣不已,“一個個都窮瘋了不成?!什麼銀子都敢刮!也不怕損了陰德!”
說著開寧帝就是一肚子氣,“這些見錢眼開的貪官汙吏,上有人護持,下有人孝敬,朕非得叫他們都吐出來才行!”開寧帝看向燕星衍,“星衍,父皇以往沒讓你做過什麼事,這一次,父皇隻相信你。”
燕星衍還有些懵,開寧帝卻已經拉著燕星衍的手道:“雲州是自江南入京的重要關卡,如今有越來越多的災民滯留雲州,你帶著賑災銀去雲州賑災,務必要將銀子真正用到災民們身上。”
開寧帝眉頭緊鎖,“京城的災民,不能再多下去了。”
燕星衍終於聽明白了。
得。
老爺子覺得這事情交給誰辦都不放心,隻有自己這個六皇子最有錢,最不可能貪墨賑災銀。
行唄。
燕星衍也不爽那些吸血蟲總是惦記自己兜裏的銀子,拍著胸脯打包票,“父皇您就放心吧!這事交給兒子去辦!”
開寧帝麵色欣慰,“你要謹慎行事,別漏了風聲。”
燕星衍瞬間明悟,懂了懂了,暗訪是吧?沒問題!
收拾東西帶著小吳子隨便找了個客船便麻利地出發了。
直到燕星衍上了船後,他才一拍腦門,發現開寧帝給自己挖了個坑。
這雲州知府可是三哥的人!
殷知寒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為什麼她會知道雲州知府是三皇子的人?
因為雲州知府姓關,妻子姓周,且是周國公的周。
雲州知府這個大喇喇的三皇子黨,做了十多年雲州知府沒挪過地方,殷知寒不知道他的政績怎麼樣,反正感覺對方的仕途應該不算順暢。
此番出行,殷知寒所搭乘客船不算小,但前行速度倒是挺快,不過兩天便順利到了雲州渡口。
雲州渡口算是繁華之地,熙熙攘攘的來往行船絡繹不絕,殷知寒下船環視一圈,著實沒見著什麼蕭條破敗的景象。
不對。
還是有例外的。
渡口上搬運行李貨物的民夫多了許多身形瘦削,麵黃肌瘦的老人與小孩,呆呆地坐在岸上,眼神眼神茫然而疲憊地探視著下船的客人們,見殷知寒兩手空空下船,失望地挪開了目光。
岸邊等候多時的精壯男子左看右看,還是不可置信地將目光落在了殷知寒身上。
“敢問姑娘可是殷家大小姐?”男子語氣小心翼翼,帶著濃重的猶疑。
“曹掌櫃?”殷知寒倒是沒有廢話,直接點明了男子的身份,順便戳破了男子不確定的幻想。
殷家雲州貨行掌櫃的,根據殷老夫人所說,是當年跟著殷卓凡,也就是殷知寒她爹走南闖北的好兄弟,論曹掌櫃與殷卓凡的交情,殷知寒還能叫他一聲曹叔。
曹掌櫃三十多歲的年紀,麵容粗糲,臉上蓄著胡茬,瞪著銅鈴大的眼睛消化了一下這個事實。
這小姑娘怎麼這麼虎,一個人跑雲州來了?!
接到殷老夫人書信時,曹虎生還納悶,不過是件芝麻大的小事,怎麼這位新大小姐還特地往雲州跑?
心說估計是過來晃悠玩的吧,可這打眼一看,發現隻有她自己一個小姑娘在,便又生出許多不確定來。
她怎麼敢的!?
現如今流民四起,可正亂著呢。
曹虎生想起最後一次見殷大哥時,殷大哥喜不自勝地說他有閨女了,興高采烈地和他構想著以後要如何寵愛女兒,將她捧在手心,養成掌上明珠。
說起來,當時他還想做小姑娘的幹爹呢。
咳咳。
可惜殷大哥不同意。
曹虎生卻情不自禁地操起了當爹的心,手足無措地應下,生怕聲音大了點,嚇到小姑娘。
“大小姐一路奔波辛苦了吧?我給你叫頂轎子過來。”曹虎生絞盡腦汁。
殷知寒宛然,動作輕巧地跳至岸上,全無疲憊之色,“您叫我知寒就好,我沒事,聽祖母說您與家父生前關係很好?他是什麼樣的人?”
殷知寒是真的有點好奇。
畢竟鬱弘遠實打實不算什麼好父親。
曹虎生再三打量殷知寒,確認這位大小姐不是在說著玩的,這才放心地打開話匣子,“這你可問對人了!我和你爹那可是多年的交情,從他三歲起我就跟在他身邊,直到後來我成親了才被他放出來做掌櫃。”
曹虎生感慨萬千,“你爹那人,長得倒是斯斯文文的,就是一肚子壞水惹人討厭,小時候做了錯事沒人信是他幹的,瞧著比誰都無辜,老會裝模作樣的。”說著曹虎生打量了幾眼殷知寒,“你和你爹長得真像,我就說他那模樣女氣的很,現在看來,果然不錯。”
殷知寒好笑,“曹叔,殷叔說我與哥哥都和父親相像。”可哥哥長相並不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