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休息?”燕星衍看了看已是烈日當空的雲州,這都過了一天一夜了,殷知寒還在休息?
“休息了這麼久,她沒事吧?”燕星衍皺起了眉頭。
曹嬸原本還未覺察,被燕星衍這麼一提醒,想起從昨日午後殷知寒回來倒頭睡下,直至現在都還沒醒,已然整整十二個時辰。
再疲憊的人,這時候也該醒了吧?
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可別在這時候出什麼事。
曹嬸慌了慌神,曹家的府醫也在縣衙。
現如今大夫是最忙的人,這要上哪去請大夫來看看殷知寒到底是怎麼回事?
燕星衍一看曹嬸的臉色就知道殷知寒是真的到現在還沒醒,這委實有點不尋常,“嬸子稍等,我去請大夫。”
這時候燕星衍請大夫,比曹嬸去請要快上許多。
燕星衍拔腿就走,曹嬸連感謝的話都還沒來得及出口,見狀索性跟上燕星衍,一同去了官衙。
官衙裏依舊人滿為患,濃重的藥味在密不透風的房間裏經久不散,外間日光正盛,可病房裏卻死氣沉沉,隻有大夫們在四處奔走忙碌的身影。
躺在床上的病患們偶爾睜大著眼睛,出神地盯著門口,卻又在發現來人並不是期翼的那個,黯然移開了目光,望著屋簷發呆。
燕星衍環視一圈,有些不忍,卻又沒有什麼良策安慰他們,隻好歎了一口氣,強行逼自己挪開目光,找到雲州醫館最著名的大夫,請對方出醫。
雲大夫世代在雲州從醫,聲名顯著,此時也是指揮其他大夫治病的主力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對燕星衍這位前陣子一直在這裏忙碌的人還有幾分印象,見燕星衍過來,慈眉善目地問:“怎麼了小夥子?”
並不知曉燕星衍身份的雲大夫直接稱呼其小夥子,曹嬸心中一緊,生怕燕星衍就此發怒。
燕星衍倒是接受良好,麵不改色地應下,關注的重心始終隻有一個,“雲大夫能否出診?”解釋了一番殷知寒的情況後,雲大夫欣然同意,二話沒說就背著藥箱出來。
吩咐身後的藥童煎藥,又叮囑徒弟把病情惡化的那幾個挪到通風的位置,好好照看後,雲大夫這才對燕星衍說道:“是那個小姑娘啊,走吧,老夫跟你去看看。”
燕星衍似有所覺地看了眼病情惡化的那幾人,來不及再想其他,趕緊跟了上去。
殷知寒雙眸緊閉,似乎真的隻是酣然入睡未醒,雲大夫眉頭緊皺,不確定地又摸了摸殷知寒的脈象,神情糾結無比。
“雲大夫,她到底怎麼樣?可有大礙?”曹嬸見雲大夫神色不對,趕忙問道。
因男女有別而不便進來的燕星衍聞言也緊張起來,豎著耳朵全神貫注地關注著屋內的情況。
雲大夫糾結了半晌還是問道:“她睡了多久?”
“昨日午後到現在。”曹嬸不明就裏。
“那你可知道她有多久沒有休息過?”雲大夫追問。
“從雲河決堤那天晚上起,到現在應該有四五天了。”曹嬸想了想回道。
“四五天?!”雲大夫吹胡子瞪眼睛,“這分明就是一兩個月沒有好好休息過的人,如今終於堅持不住,倒下罷了!”
“什麼四五天,這姑娘身子還算強健,四五天沒合眼最多這時候也就醒了,我看這姑娘的脈象,明顯是精力虧損,急需休息!”雲大夫毫不客氣,“其他沒什麼問題,等她自然醒了,我開些補藥就行。”
說完怒不可遏地瞪著曹嬸,“瞧你們一個兩個的,不把人身體當回事,再忙又怎麼樣?不休息誰都吃不消!如今把人累垮了,滿意了吧?”
曹嬸一言不發,任憑雲大夫指責,在心裏一個勁的思索回憶,殷知寒來到雲州這些日子是不是都沒有睡好覺。
是不是我觀察不夠仔細,連人家姑娘有沒有休息好都不知道還是這其中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內情?
曹嬸陷入了沉思,燕星衍也情不自禁思索起來。
但他沒有想這麼多,而是想起殷知寒昨日那神奇至極的推論情況。
雲州附近的縣城較近,一天之內許多地方便可以到達,因為災情而造成的交通堵塞也直接被記錄在冊。
令燕星衍驚詫的是,殷知寒的推論竟然有十之八九都是正確的。
怎麼會這樣呢?
燕星衍不相信殷知寒之前了解過這些情況,卻也無法理解殷知寒僅憑著那快到幾乎看不清字樣的速度就能得出那些結論。
眼見著雲大夫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樣,燕星衍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想起自己閑暇時看過的無聊話本裏,那些民間百姓為了乞雨而向上蒼許願,用什麼十年壽命之類的進行交換的故事來。
燕星衍心中一緊,幾乎已然確定了自己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