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傻丫頭可別犯了蠢!
燕星衍眉頭緊皺,腦海中的畫麵一重接一重,最後定格在殷知寒斬釘截鐵地說最近一段時間極有可能出現災情的幾個縣城。
不行,不能讓殷知寒的心血白費。
燕星衍不知道關萬山打算怎麼應對,也不清楚這些縣城什麼時候有可能出現災情,但無論如何,都要提前做好應對措施。
見殷知寒這裏沒有其他的問題,燕星衍便向曹嬸告辭,轉頭去自家產業店鋪點了些人手負責運送物資儲備,跟著關萬山的人一同支援各個縣城。
當然,同時散播到部分縣城的“小道消息”就隻是順帶罷了。
雲州官衙的糧倉儲備還算豐富,燕星衍便隻準備了衣物被褥等生活用品,雖說如今天氣炎熱,不存在凍死的情況,但有備無患,對傷員來說,良好的休養條件也必不可少。
做完這些後,燕星衍本打算去看看殷知寒是否醒來,卻被關萬山的舉措氣到,再也忍受不住,不願再耽擱下去。
關萬山幹了什麼?
他把官衙裏的病患們全部趕了出去,不顧部分難以挪動的傷患情況,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將他們一股腦塞到城西的義莊裏去了。
這可是義莊!
專門用來停放無人認領的死屍,待幾天一過,便直接拖到城外亂葬崗扔掉的義莊!
雲州義莊最近本就停放了許多在街角巷口撿到的流民死屍,蔓延著屍體逐漸腐爛的味道,堪堪遮風擋雨的義莊轉瞬間被塞滿這麼多的病人,簡直離譜至極!
“關知府瘋了嗎!?這種環境怎麼讓病人休養?!他到底想幹什麼!?”雲大夫從曹家回到“陣地”就驚聞此事,怒火高漲,恨不得衝到關萬山麵前去質問一番。
“這還用問?嫌我們礙事,擋路了唄。”傷了腿拄著拐杖靠在牆邊的病人冷嘲熱諷。
“我們關大知府不一向都是這種人?去年雲州發大水他管過幾個人的死活?還不是任由我們自生自滅。”
“去年漲水也沒今年這陣勢大啊!我可聽說那天晚上雲河都決堤了,水位漲的老高了!”
“我就說不對勁!今年的雨雖然大,可也沒大到這種地步,我家都被淹了一半高!我就是因為搶修泡在水裏的房柱,沒留神背後另一根泡軟的柱子,這才被砸到的!”
“可不是嗎!?那天晚上雨本來就大,我們家全都醒著呢,結果大水轟的一下從外麵衝進來,我忙著抱孩子,手上沒扶穩,被水衝到桌角,這才受傷的!”
“我看都是他的錯!現在他是想怎麼樣?!覺得我們沒用了,礙事了,沒救了,想拋開我們!?”
“沒門!他想都別想!”
“算了吧,這也怪不得他,瞧瞧王婆子,前幾天就被家裏人接回去了,我家那口子是巴不得我死在這裏算了,問都不來問一聲。連自家人都這樣,何況非親非故的大人呢。”
“還是張哥說得對,小大夫,麻煩你給城西二街鐵匠鋪背後的李福貴捎句話,問他是要把他老娘扔在這裏,不管死活了是不是!”
“誒誒誒!也幫我捎口信”
其實關萬山的想法不難理解,這些傷患在官衙好吃好喝的住著,不僅浪費他的物資,還占了他的地盤,不想辦法逼一逼,類似於明明家中有條件將傷患接回去照顧,卻非要賴在官衙蹭吃蹭喝的這類人,眼見著占不到便宜,這不就開始想辦法了?
隻苦了那些早已心知肚明家人不會再來接自己回家的傷患,性子軟弱的縮在角落裏自怨自艾,脾氣暴躁的便罵罵咧咧,將所有的仇恨都記到關萬山身上。
“反正我都這樣了,還怕什麼!?能拉一個算一個!”
“我這就和他拚了!”
燕星衍趕到義莊時,正值群情激憤之際,見燕星衍這位一直忙裏忙外的貴公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們都不認識燕星衍,一直以為燕星衍是關萬山的部下隨從,聽命於關萬山行事。
眼下可算是找到了出氣筒,行動不便的罵罵咧咧,還能撐著一口氣起身的更是恨不得直接撲倒燕星衍麵前。
“你還有臉來!你們這些當官的心都髒!呸!”
“長得人模狗樣的,盡幹些喪良心的事情!”
“是啊,當時可是你們信誓旦旦讓我們來的,不然我寧願爛死在家裏,也不可能跑過來受你這鳥氣!”
“我不管!你們今天一定要給個說法!”
眾人七嘴八舌神情憤怒無比。
就連昨天還和顏悅色好聲好氣說話的雲大夫也冷哼一聲,就差拂袖而去。
燕星衍心知關萬山此舉對這些傷患們是有多大傷害,也懶得替關萬山辯解些什麼。
隻朝著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這才道:“抱歉,讓諸位受驚了,不瞞諸位,我是京城行商沈家的當家人,雲州的歸雲客棧正是我的產業,收拾出地方安置大家還是沒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