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鬥得過?

朝臣們灰溜溜地縮在原地,隻得認命低頭,冥思苦想起來。

直到外間已暮色四合才滿臉沉重地從禦書房裏走出。

從皇上的態度就可以看出,六皇子在他心裏的地位不低,若是此次雲州之事沒有處理好,六皇子平安無事還好,一旦有個三長兩短

難說,難說啊。

蕭守成和張左鋒對視一眼,兩人都有幾分心知肚明。

不過無論後續有什麼可能的變故,都和如今的他們暫時還沒有太大的關係,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抓緊時間去辦事。

一群朝臣商量了一下午,終於拿出了一個勉強讓開寧帝滿意的方案。

兩頭抓。

雲州人也要救,城也要保。

這樣一來事情的難度便複雜起來,一邊要將醫者派往雲州治疫,一邊將雲州渡口單獨劃分出來,設立一個臨時區域以保證來往船隻行駛。

不消多時,燕京城便張貼了尋醫啟示,遍尋天下名醫集思廣益,以求醫治雲州瘟疫之法。

霎時間,原本隻聽聞雲州水患的京城百姓便也知曉雲州瘟疫一事。

老侯夫人嗤笑一聲,“這死丫頭也真是命不好,當年我就看出來她命硬克親,幸好侯府和她不是正經血親,不然怕也早就出事了。”

老侯夫人本不想再理會有關殷知寒的消息,但雲州瘟疫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她不得不聽聞入耳,下意識想起還在雲州了無音訊的殷知寒來。

“殷家見識短見,拿著魚目當寶貝,現在可好,一起受連累,雲州瘟疫鬧得沸沸揚揚的,估計情況也不容樂觀,殷家老的老病的病,估計也難捱。”老侯夫人語氣不屑,對殷家的選擇很是看不上眼。

縱然當時滿京城知曉此事之人都稱讚殷家仁義,家庭和睦,老侯夫人卻始終耿耿於懷,對此極為厭惡。

惺惺作態,不知死活。

而今雲州瘟疫之事一出,在外間紛紛議論殷家可惜之後,老侯夫人終於鬆了口氣。

看,我沒說錯。

殷家就是腦子有問題,短視而愚昧,不好好待在京城,跑去雲州發瘋。

活該。

老侯夫人長舒了一口氣。

老侯夫人的想法倒是與鬱沉秀不謀而合。

不過鬱沉秀相比於老侯夫人的厭惡多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前世鬱沉秀與殷家兩人的關係其實並不算太好,她畏懼嚴厲精明的殷老夫人,總覺得在殷老夫人的目光裏,自己的所思所想都無所遁形,殷老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也總是鄙夷而嫌棄。

與兄長則克製守禮,尊敬有餘,親密不足。

鬱沉秀不知道要如何與病弱的兄長相處,畢竟殷老夫人的注意總是集中在殷沉商的身上,這讓鬱沉秀忍不住對殷沉商感情複雜。

說是嫉妒也算不上,同情又太過生分。

鬱沉秀當時幾乎是逃一般地離開殷家,後來也從未想過回去。

鬱沉秀不知道殷老夫人隱隱的鄙夷嫌棄從何而起,但她在來到汝陽侯府以後,總想著讓殷老夫人刮目相看,狠狠壓下殷老夫人的高傲。

可惜鬱沉秀還未來得及看到這一天,便聽聞殷老夫人不顧一切奔赴雲州的消息。

這才多久,祖母便對殷知寒這般上心?!

鬱沉秀酸的要命,一邊在心裏想著易地而處,祖母是否也會這般來幫自己,一邊忍不住祈禱發生點什麼事情讓殷老夫人後悔。

雲州瘟疫之事一出,鬱沉秀快意無比。

我倒要看看祖母你現在後不後悔!

當然,殷老夫人後不後悔的,鬱沉秀還不得而知,她隻知道鬱知墨和鬱知霜幾乎是把後悔大喇喇寫在了臉上。

“都怪你!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就能追上他們了!”鬱知霜氣鼓鼓瞪著鬱知墨。

鬱知墨也生氣了,“你知足吧!我還告訴你了!不然等你自己知道,人家怕是已經到了雲州!”

“我就知道她要遭殃!一個姑娘家到處瞎跑什麼!”鬱知墨嘀嘀咕咕。

“啪——”鬱知霜狠狠拍了一下鬱知墨的頭。

“沒大沒小的。”自從上次揍完鬱知墨,鬱知墨還沒去告狀以後,鬱知霜對鬱知墨的態度好了不少,這臭弟弟看來也不算是無可救藥。

不過鬱知霜也養成了對鬱知墨動手的習慣。

弟弟不聽話怎麼辦?多半是欠的,揍一頓就好了。

鬱知墨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懶得應付鬱沉秀客氣有禮的虛假熱絡,對鬱知霜隨時動手動腳的行為還算是接受良好。

以前姐姐在家時,也經常這樣,他都習慣了。

當然,鬱知墨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欺負的,也就是看在鬱知霜是個姑娘家,又有著姐姐的身份罷了。

“她現在又不是我姐!我有什麼說不得的!”鬱知墨哼了一聲。

人家現在有好哥哥,自然看不上我這種麻煩弟弟了。

鬱知霜詫異地看了眼鬱知墨,這語氣,怎麼聽上去這麼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