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星衍暗自思量了半晌,總覺得似乎忽視了什麼地方。

直到走出歸雲客棧,準備去往下一個目的地時才發覺,殷知寒安靜的有些過分了。

素來存在感不低的小姑娘這回卻一言不發,一直垂著頭似乎在雲遊天外。

燕星衍住腳回頭,試探輕問:“殷知寒?”你怎麼了?

殷知寒低著頭默不作聲,好似完全沒聽到燕星衍的聲音。

燕星衍心頭一跳,總覺得殷知寒這狀態似曾相識。

等等這不就是殷知寒上次當著關萬山的麵要災情記錄後的狀態?!

她又在“施法”了?

燕星衍不太了解殷知寒是怎麼“施法”的,但這狀態顯然不太對勁,估計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秘辛?腦補了殷知寒神魂離體至仙界問詢神仙,隻留下一副軀殼在凡界的操作模式,燕星衍打量著殷知寒。

“殿下?”跟在燕星衍身邊負責引路的隨侍也停下腳步。

燕星衍猶豫了半晌,再三打量了殷知寒許久,終於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伸手牽住了殷知寒的袖口。

這樣走路很容易摔倒。

燕星衍如此想到。

卻沒開口說什麼送殷知寒回去的話。

上次殷知寒無論如何也要查閱雲州曆年水患的記錄,拿到手後便是如此狀態,燕星衍雖然不知道殷知寒是怎麼做到的,但想來方才殷知寒突然改口說要跟上來的話,也不是無的放矢?

燕星衍牽著殷知寒寬大的袖口,不住打量著素來冷淡的少女一反常態的乖巧,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心癢。

出於某種不可言說的私心和理直氣壯的借口,燕星衍就這麼牽著殷知寒一路查閱疑似瘟疫患者們的行程軌跡,監督統籌記錄。

隻有一直跟在兩人身側的隨侍難掩震驚。

殿下和這位姑娘的關係似乎非同一般

畢竟讓自家心高氣傲的殿下這麼小心翼翼對待的姑娘,他可沒見過。

這麼想著,隨侍的動作便更加小心謹慎起來。

不管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來曆,反正都是他不能得罪的主兒。

燕星衍倒沒想這麼多,一路走一路打量殷知寒,實在摸不準殷知寒是怎麼操作的。

有心想相助一二,卻又顧忌殷知寒並未點破,若是自己不小心犯了什麼忌諱,出岔子了可如何是好?

燕星衍對不了解的之事還是心存敬畏的。

在識時務這件事上,從小在皇宮內橫著走的燕星衍具有充足的經驗。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欺負,也不是所有人都好欺負的。

燕星衍素來不愛啃硌牙的硬骨頭,當然,那些確實看不順眼的除外。

不過這些陳年舊事就不必洋洋灑灑大書特書了。

帶著殷知寒轉悠了一圈,大概了解了雲州如今疫情的波及範圍後,燕星衍犯了難。

這是把殷知寒直接送回去呢,還是等著殷知寒清醒過來?

燕星衍糾結了半晌,殷知寒卻因為沒了後續信息的輸入中斷了大腦和係統的連接,清醒了過來。

係統運行時殷知寒並非無知無覺,隻是一切都像是籠了一層霧和紗一般,並不真切分明。

等到真正回過神來時,殷知寒這才終於接收到了係統運行時外界發生的事情。

殷知寒不知道燕星衍會怎麼看她,當時選擇跟上來或許是衝動行事,到達目的地前卻已經將一切都設想了一遍。無論是燕星衍不解也好,打斷也罷,殷知寒都準備好了借口說辭,然而燕星衍會小心翼翼牽著自己衣袖這種動作卻從未在殷知寒的預料之內。

默默後退一步,將衣袖從燕星衍的手中掙脫出來,殷知寒整了整衣袖,若無其事問:“殿下可是準備回去了?”

燕星衍還沒想好呢,殷知寒自己冒出來給了答案,燕星衍便也不再提其他,隻點頭道:“回了,明日疫區應當能劃分出來,病人的行程記錄也能整理出來,你要看嗎?”

卻是不談其他,直接詢問殷知寒感興趣的東西。

殷知寒應下後,燕星衍也沒追問什麼,“走吧,我送你回去。”

難得燕星衍如此乖覺,殷知寒還有些不習慣,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燕星衍幾眼,殷知寒笑了笑。

也好,正好趁此機會回去補充一下係統能量。

在這種緊要關頭,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算什麼事了。

不就是吞金獸?

養了便是。

“你們一個個平時不是能耐的很?怎麼?!這時候就啞巴了?!”

開寧帝麵沉如水,桌上的奏折就這麼大喇喇攤著,邀請站在一旁噤若寒蟬的大臣們上前觀看。

這時候誰搭腔誰傻子,眾人紛紛眼觀鼻鼻觀心低頭不語。

開寧帝是真的煩悶。

任誰前一天還樂嗬嗬地想著這次雲州事情處理的不錯,雲州可以安穩了,轉瞬就收到雲州新的呈報,瘟疫橫生,雲州又本就還尚在亂象,未曾全然安定下來。

驟然有此遭遇,開寧帝不用想都能猜到雲州此時的情況有多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