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不注意小命就沒了吧?

而且這次又是咱們主動拜訪,你不拿點拜禮表示誠意,看人家會不會給你好臉色看。

慎王可太知道這件事有多吃力不討好了。

但沒辦法,再難也比留在大食等著頭上懸著的刀落下好得多不是?

好歹還能自己選。

慎王吭哧吭哧掏空了所有家底,好容易湊齊了貢品。

在別人驚歎慎王大手筆時,他還得故作無事地揮一揮手,表示這算什麼,我皇兄對我可好了,這些都是他給我壓場子的呢。

就算手底下的人欲言又止地想勸慎王別這麼直接霍霍完自己家底,也被他直接拒絕。

你懂什麼啊你。

我這可屬於卷鋪蓋走人,不夾帶點自己東西,到那邊去怎麼辦?

到時候可沒人支應我。

深謀遠慮的慎王算的可精了。

隻可惜,現在如此慷慨決然的他,萬萬沒想到後來的他會以那樣的姿態回到大食。

畢竟,誰又能說得準以後的事?

人不能活在當下。

這是鬱沉秀經過這麼多次碰壁得出來的結論。

作為提前知悉未來的人,鬱沉秀認為自己應該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

但她實在是看不出什麼名堂。

就像她看不出燕星衍登基的希望和契機一樣,她也看不懂殷沉商為什麼這一世會突然想不開去參加科舉。

他是生怕自己活得久了?

鬱沉秀本來再也不想回到殷家。

但聽說殷沉商報名了這次的鄉試以後,掙紮了許久,還是踏上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的地方。

殷沉商是個好兄長。

鬱沉秀在殷家時,殷老夫人對她並不親近,從來都是態度冷淡疏離。

隻有殷沉商即使臉色蒼白如紙,也會語調溫潤地關心鬱沉秀。

鬱沉秀重生以後,一直認為自己和殷家關係淺淡,不願再踏足殷家。

但聽到殷沉商要科考的消息後,她也不知道心裏那複雜的感覺是什麼。

一定是殷知寒搞的鬼。

鬱沉秀這樣想到。

若不是殷知寒,以殷沉商的身體情況,怎麼可能突然說要參加科舉?

也不想想人家都是十年寒窗苦讀,這才敢去嚐試一番,殷沉商臥榻病床這麼多年,能比得過人家麼?

更何況科舉對人的精神精力消耗如此之大,身體健康的人參加完科舉都像是蛻了層皮,更何況殷沉商那樣的身體?這不是自己主動要往鬼門關走麼?

鬱沉秀直到站在熟悉的殷家大門前,都還是沒想明白自己為何要站在這裏。

但此時此刻,她懷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懣,怒氣衝衝地叩響了殷家大門。

守門的小童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揉了好幾次,這才結結巴巴道:“大大小姐?”說完之後便覺得不合適,恭敬地彎腰輕拍了自己的嘴一下。

“瞧小的這張嘴,唐突鬱小姐您了。”小童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鬱沉秀,隻依稀記得對方如今改了姓氏,應該是鬱小姐了。

見鬱沉秀沒有什麼不悅的樣子,這才試探詢問:“您有什麼事嗎?”

鬱沉秀看著小童生疏客氣的小臉,心裏說不上什麼滋味。

她突然產生了一個無比清晰的認識:我再也不是殷家的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