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沉秀心髒狂跳,自己都覺得瘋狂。

但既然老天爺都能讓我重生,再做出些改變又有何妨?

她深吸了口氣,勉強平複心情。到底還是維持住了麵上的平靜。

殷沉商並不知道鬱沉秀在這短短的幾瞬之間思量了多少,還語氣溫和地關心鬱沉秀近況。

其實鬱沉秀最近並不怎麼好過。

自從上次在街上巧遇過燕星衍之後,她的好運似已被揮霍幹淨。

哪怕她絞盡腦汁地回憶梳理出前世種種傳聞的關鍵時間節點,也再難找到機會巧遇燕星衍。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鬱沉秀其實對自己的記憶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也沒有什麼途徑麵見燕星衍,更遑論向其投誠。

而雪上加霜的是,哪怕她帶了禮物拜訪周玉珠,也並沒有如願消除周玉珠的芥蒂。

周玉珠是她目前接觸到唯一一個身份不低的世家小姐,但如今看來,好似前些日子的努力都做了無用功。

哪怕收到禮物的周玉珠麵上還帶著開朗笑容,鬱沉秀還是感覺到周玉珠的疏離。

在夏花宴之前,周玉珠真的非常好哄。

鬱沉秀根本沒廢多少工夫,便成為了周玉珠推心置腹的手帕交。

本以為能憑借著周玉珠的身份,多結交些貴女,誰知不過是個夏花宴罷了,周玉珠的用處好似已然無他。

這種一根筋的天真小姑娘,雖然最好結交,但若是惹其不快,卻也最難哄回來。

令鬱沉秀心塞的是,她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周玉珠!

是夏花宴上覺得自己丟人了不願結交?還是說殷知寒背地裏和周玉珠說了什麼,挑撥離間?

鬱沉秀不得而知。

不過如今她也沒心思去理會周玉珠的事情了。

眼下可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值得說道。

當殷沉商問詢關切鬱沉秀近況時,便發現鬱沉秀臉上突然帶出幾分欲語還休的羞赧。

“其實這件事本不該對外人提起的,但兄長也不是外人,所以我便鬥膽向兄長詢問一二,也好做個參考。”

鬱沉秀似是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兄長你是知道的,鬱家可不是我們這種小戶人家,日子也不像我們似的平順無奇,眼下妹妹便遇到了從未遇到過的難題。”

殷沉商眉頭微皺。

“鬱家是將門之後,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有幾分薄麵。眼瞧著如今秋選快到了,上麵的意思是讓鬱家也出人參選。雖說祖母舍不得我們,可這總是上麵的好意,祖母也不好拒絕。這思來想去,侯府上下適齡的姑娘也就我與隔房的小妹兩人罷了。”

殷沉商還聽的一臉茫然,鬱沉秀已然接著道:“老侯夫人有心叫我去的,但我又未自小受到教養,哪裏敢去參選?擔心著貽笑大方,反倒丟了鬱家臉麵。”

嘶。

鬱沉秀言語和表情的不協調讓殷沉商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若是他學會一星半點後世的訊息,說不定還能精準地概括鬱沉秀此時的心態。

凡爾賽。

此時一無所知且滿心茫然的殷沉商還真情實意為鬱沉秀發愁:“若是老侯夫人有意叫你不去,倒不如順水推舟拒了此事罷。那般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能不去便不去。”

他沒言明的是,就你這腦子,進去了也玩不過人家,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小命搭進去。

鬱沉秀可不這麼想。

她若是真這麼有自知之明,重生以來也不會拚了這麼大的勁撲騰了。

沒有從殷沉商口中聽到自己想聽的內容,鬱沉秀的臉色有些僵硬。

瞬間就耷拉下臉來。

最近並不怎麼順心的鬱沉秀心裏不悅極了。

怎麼?

在你們眼裏我就如此不堪?

到底還記得眼前之人的身份,從前對殷沉商習慣性敬畏讓鬱沉秀沒有當場甩臉子。

而是強笑著解釋,試圖說服殷沉商:“兄長多慮了,祖母隻是念著我剛回家,想多留我些日子而已,再說了,畢竟是祖母的一片好意,我這做晚輩的,也不好拒絕。”

鬱沉秀心下嘟囔,麵上還故作嗔怪笑道:“再說了,兄長說的這叫什麼話。入宮可是出人頭地的大好機會,這不該說的話可千萬別說,讓人聽了平白笑話說小家子氣。”

見鬱沉秀似乎對選秀頗有興致的模樣,殷沉商不由得啞口無言。

霎時間覺得意興闌珊。

到底不一樣了。

從前那個雖然有些小聰明,但行事還算內斂謹慎的小姑娘如今算是徹底變了模樣。

鬱沉秀還沒覺察出殷沉商態度的變化,見殷沉商一副無話可說的樣子,還以為自己說服了對方,終於扳回一城的鬱沉秀乘勝追擊,複而想起此行的最初目的。

“別怪秀娘多嘴,我隻是太擔心兄長的身體了。”鬱沉秀歎了口氣,將話題轉到自己想說的地方去,一邊目露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