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絲毫不在意騙子的狠話,彎腰撿起地上手表,指腹拂去上麵塵土,“有善心是好事,可別讓有心人利用了,有錢幹什麼不好?但不能幫賭徒充錢包。”
他說著直起身子抬起頭,笑著將表遞給顧沉。
這是一張極為好看的臉,漂亮的眼裏洋溢著肆意不羈。
薄唇下一枚鑽石唇釘將青年點綴得更加明亮鮮活。
顧沉似乎被青年周身溢出的亮光閃到了眼,他垂眼看著青年遞來的表,他又何嚐看不出中年人是騙子,隻是錢財對現在他來說沒什麼用了。
他累了,賺了小半輩子錢,都是為別人而賺。
顧沉沒有接:“我不需要了。”
青年注意到表上時間:“這麼大方啊?不要給我。”
顧沉淡淡“嗯”了一聲。
隨即他的手被青年抓起,冰涼的表與青年炙熱的手指一同觸碰到他掌心上。
顧沉心髒升出一股怪異地如同貓兒抓的感覺,他下意識攥起表,抽回了手。
青年一笑,臉頰印出一對可愛的梨渦,露出手腕晃了晃:“我可沒有多餘的手戴了。”
此時跳傘基地經理接到舉報有騙子,急忙出來趕人,一眼就看到了顧沉和楚熠。
他愣了一下,不明白顧沉怎麼和楚熠認識,這兩個明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一個規矩沉靜,一個自由放肆,怎麼都聯係不到一起。
經理來到顧沉身邊:“顧總,你怎麼來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要跳傘我給你安排啊?你被騙子騙什麼了?”
顧沉握著手表,目光看向走遠的青年,擺擺手:“沒有。”
經理順著顧沉的目光望去,朝青年喊道:“楚熠你今天怎麼下班這麼早,你那不是有個學員今天沒來嗎?你接顧總啊!”
青年頭也沒回,朝後揮揮手,步伐輕快聲音愜意:“不行,我今天有約!”
經理無奈搖頭,回神對顧沉說:“哎,這個時候也沒教練了,楚熠是今天走的最晚的教練了,其他人都回家跟老婆孩子過中秋了。這孩子家窮,所以都做到最晚的,今天走的這麼早可能是和人約會?要不明天我把你安排給他,別看他年紀不大,跳傘技術這裏最好,性格也好,還是大學生,好多上了天就嚇哭的姑娘被楚熠一帶都不怕了。”
經理是個實在人,對顧沉熱情不是因為顧沉是公司老總,雲城雖大,但顧家要破產不是秘密,隻是以前被顧沉幫過,他一直記得這份人情。
顧沉又一次望向天空。
此刻夕陽半垂,紅雲繾綣,空中已經沒有跳傘的人了。
經理瞧出顧沉想跳傘,想了想說:“直升機駕駛員都還在,我雖然很久沒跳傘了,但技術還是在的,你要著急的話,今天我帶你跳?”
顧沉搖頭,沒人能琢磨透他到底在想什麼:“不用,我回去了。”
他轉過身,正撞上迎上來的青年。
楚熠抓住顧沉手臂扶穩:“不好意思。還跳嗎?我帶你。”
顧沉不習慣與人親密接觸,對方手掌炙熱,即使隔著衣料也好似被燙了一下,他立即後退一步,抽回手臂,麵色冷淡。
經理急忙給顧沉道歉:“小孩子莽撞,顧總沒撞疼吧?”隨即他瞪向楚熠:“你不是有約,怎麼又回來了?”
楚熠眼裏閃過一絲失落,隨即聳聳肩,輕鬆笑道:“他航班延誤了。”
“我看是人家故意放你鴿子吧?我沒記錯你可期待這見麵好久了?一提起臉上都要開花了。”
楚熠眉尾一揚,說話時露出兩顆小虎牙,少年感十足:“別瞎猜了,我朋友不會放我鴿子。”
“這孩子沒大沒小的!”經理笑著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顧沉,“顧總,今天跳嗎?跳的話我就讓他去換工作服。”
顧沉目光落在楚熠身上,青年穿著複古紅色棒球服,休閑褲,一雙幹淨的白球鞋。
明豔的發色,鮮豔的衣服,張揚的顏色被楚熠駕馭的非常完美。
是他不會穿,也不適合穿的顏色。
顧沉又注意到,楚熠鞋子是老款式,即使保養的很好,鞋邊緣依舊透出陳舊的灰色。
不知為何,顧沉生出一種作為長輩,想為可愛的小朋友買一雙新鞋的衝動。
顧沉覺得自己這個念頭非常危險且不合適。
他點頭:“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