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葵走進教學樓,爬上樓梯,每路過一個教室,都是安靜的,坐在教室裏麵的人都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走離那間教室外的走廊,才會有人說話,隻是說話的聲音依舊壓低著,像是在進行什麼秘密活動。
一年級C班的教室還沒到,隔老遠她都能聽到自己教室的吵鬧聲,但是當她拉開門走進教室的時候,歡騰的海洋就變成了沉靜的沙漠,那些站在講台上耍寶的男生看是司葵,都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聚在一起講悄悄話的女生也分開了,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
又是這樣。每次來上學,以上的情景總是會被複習一遍接著一遍,就像電影倒帶又快進了一次似的。
司葵嘴角微上勾,一手扯著背包帶,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把背包往抽屜裏一塞,頭一次沒有從背包裏掏小說,支著腮望著窗外的下麵。不動峰不大,高中部成立也沒有多久,因此選擇這所高中的學生遠沒有初中部的多。有人說過,在冰帝,就是睜著眼睛也會稀裏糊塗地迷路,在不動峰,就算是閉著眼睛走,也不會走錯路。
不像其他的學生,司葵喜歡範圍小一點的學校,想當年,在大學的時候不小心選了一個很大的學校,然後整天走路走得腰酸背痛,說是有校車,隻是有太多的地方校車根本就到不了。
對於不動峰這所學校,司葵很滿意幸村天音的選擇。
學校小,所以司葵隻要往窗外一看,就能夠看清楚校門口發生的事情,校門口的人一個個都低著頭,仿佛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腳步飛快地離開了校門,往教學樓方向跑來,尤其是那個剛剛跟她表白完的少年周圍,沒有一個人久留,剛剛還陪他一起來壯膽的男生都散開。
司葵的臉色略為凝重,她知道在這個學校有人保護她,這個不用別人告訴,隻要稍微猜想一下就知道了,那個保護者一定不會是和她坐在一起的這位伊武深司同學,也不會是他背後的網球部,是另有其人。
她記得很清楚,幸村天音不管是她還是幸村天音或是手塚葵的時候,在學校的同性緣都很差,異性緣卻非常的好,每個星期都會有告白,每天都會收到情書。可是,她在置物櫃裏,沒有看到一封情書,周圍的男生對她帶著愛慕的目光,卻沒有一個人敢上來跟她說話,除了伊武深司,至於女生,不管是用怎樣的目光,基本上都很少靠近她,就像她得了什麼傳染病似的。
這一切,哪怕是再遲鈍的人,隻要是正常的智商,都會發現不對勁。
她知道這具身體在這所學校有保護者,隻是她沒想到這個保護者的能力會這麼大。僅僅是一個因為喜歡她而對她告白的少年,就能夠讓別人如避蛇蠍般的躲開。
這真是具麻煩的身體。司葵緩緩地趴了下去,沒再看下麵在流走的學生中獨孤站立的少年。
她連他的名字都沒能記住。
所以無關緊要。
他在向她表白的之前,就知道會有什麼下場的。
所以更加無關緊要了。
隻是,司葵還是覺得全身不自在,閉著眼睛也感覺睡不著,便隻能從背包裏掏出本小說往桌上一擺,同桌的伊武深司的眉頭就深深地糾結了起來。封麵上的兩個擁抱在一起的半裸男子把好些女生還有一部分男生的目光緊緊地抓住了。
“是《間之楔》,**小說呢。”有女生低呼了出來。
僅僅是以上詞語中的**那兩字就把所有的同學尤其是男生給雷得裏外都焦了,也有極個別的女生看司葵的目光變了。
班上的學生怎麼說都是十六七歲了,對**這兩個字還是知道的。
“你喜歡看這種書?”深司沒能忍住這種無聲地折磨,指著那本在司葵手裏躺著的書。他無法想象自己在聽到司葵在說‘是的’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剛剛才是一道校門表白事件衝擊過來,現在又是一道更為強烈的事件衝擊過來。
司葵歪頭看向伊武深司,仿佛看到了他悲痛欲絕的心情,不懷好意地笑著,“怎麼?你也喜歡這種書?”她發誓她絕對是故意這麼問的,本來她是準備帶那本《一千零一種死法》來打發時間的,不過那本已經被手塚拿走了,就隻能拿這本了。房間裏的那幾本書已經被她翻完了,所以需要新的資源,她決定今天下午再去補充。
沒等伊武深司從打擊中蘇醒過來,司葵就用很不介意又很故意地口吻說,“嗯。你要喜歡的話,你拿去看吧。”邊把把手裏的《間之楔》遞向伊武深司。
“不用了。我有書。”深司慌張地把手裏的數學課本攤開了。
司葵略帶失望地說,“其實你還真應該看看,挺不錯的。要不,我借給你回去看。”她歪著頭,手還是保持著把書遞給深司的姿勢,看到深司眼角嘴角都在抽搐的樣子,她覺得心情一下子撥雲見日的晴朗了起來,逗小孩,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