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本以為留下她這件事情難辦,但現在看來,隻怕她也想留下來,但她身上畢竟還有一個流放令。
瀾滄劍派掌事堂有規定,凡被流放者若無門派特別指定回門派,就要被視為叛宗。
不過,這些對於錦州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他本身就是門派之中的天之驕子,他要發話,掌事堂的長老巴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送給他,那群人最善於諂媚。
這就是實力的好處,也是他一直追求實力,甚至在當下以及未來,為了實力不擇手段的原因。
男人心知自己已經得到了獵物,眼底的笑意幾乎要溢出眼眶,但他麵上依舊還淡定地喝著茶。
“長老們,可有聲明你犯了何罪?”
流放之罪不是一般弟子能犯下的,他還是想了解一下這其中的因果。
白苒嘴角掛了一絲笑,聲音低啞如鬼魅,“靈根作假,劈了三十道雷,直接押去靈山了。”
女人剛剛說完,錦州就下意識否定了這個罪名。
他摸過她的根骨,極品火靈脈,絕對不可能作假,看來有人想害她。
“不過無妨,如今靈山駐地的瀾滄弟子全部都死了,”
錦州低頭,向她投去一個詫異的眼神,白苒這才輕飄飄補充了一句,“哦,還剩我一個。”
“怎麼死的?”
“誰知道,可能是極寒冰川的蛟龍池造孽,那日你們在極寒冰川撿到我的時候不是親眼所見麼?”
的確是這樣,但錦州還是皺起了眉頭,對她說的這個事實感到懷疑,瀾滄弟子全部死亡,怎麼可能?
白苒絕對不會承認那些人是她殺的,畢竟駐地除了她以外無一活口,瀾滄總部這邊沒有證據,根本不能懷疑她是凶手。而且,看錦州這反應,總部還沒有接收到靈山駐地全軍覆沒的消息?
她嘴角勾起幸災樂禍的微笑,繼續用傷痕累累的手指去給兩人蓄茶。
沉默半晌,男人還是開了口,“你根骨不錯,我想收你為徒。”
機會來了。
白苒心想,借著喝茶的動作掩蓋自己的神情,她睫毛微顫,像是極其訝異地問道:“為什麼?”
“回瀾滄劍派,總比你在外流浪受苦強,更何況,我也需要一個徒弟。”
“我是掌門的首席關門弟子,有我在,你收到的好處隻會多不會少。”
聽清他自報家門,白苒挑挑眉頭,“也行,日後你就是我師尊了。”
隨即她視線往院落中一瞥,指了指那個坐在圓凳上,嘴中念念有詞的藍衣修士,“那個就是我小師叔了吧。”
錦州沒有在意那個發神經的少年,略微點點頭,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枚紫檀木簪放到桌上。“這是一個空間法器,就當我送你的見麵禮。”
“你的舊傷很複雜,還要將養一些時日,一個月後是宗門大比,屆時我會帶你前往除魔戰場,兩年前你初入內門,應該也聽說過除魔戰場,希望你能好好準備,不要丟為師的臉。”
錦州改了措辭,又告知了她門內的基本知識,才起身離開。
就在男人走後不久,白苒的雙目突然一片血紅,她的眸子也漸漸縮小變成點狀,女人略微機械地擰了擰脖子,不消半刻,她的雙瞳再次恢複正常。
“還是不能適應麼?”
每一次她想要施展自己的瞳術,就總會莫名其妙被限製住。
其實她還有很多事沒告訴她這個便宜師尊。
但是,就算告訴了他,他又會作何反應呢?
白苒這兩年流放至靈山,學了不少本事,自從修煉瞳術後,她就能主觀預知一些事情的發生,瞳術用來觀察錦州,泄露了錦州的一些真實想法。
她看到了一些與他宛如仙人般外表截然相反的東西。
比如,貪婪和欲望。
“哼”
古怪的笑聲抑製不住地從她喉頭再次泄出,白苒用狀似骷髏的指骨托住自己的下巴,愜意地笑了。
清晨的霧氣散盡,將白牆青瓦的清麗小院的樣貌全部顯現。
方舟看到自家師兄從屋內走出來,立刻追了上去,他在院落裏枯坐一夜,雙眼都熬出了紅血絲。
“錦州!”
少年略帶沙啞的喊聲讓男人的步伐一頓,錦州奇怪地回身看了看他。
“有事?”
方舟支支吾吾,搓了搓手,“你真要收弟子?”
錦州淡淡點點頭,誰料少年垮著臉,眼眶頓時紅了一圈。
“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就拋棄我!我當時就不該拉著你下去救人!”
他帶著哭腔的喊聲驚落了一片飛鳥,院內微風吹拂,隻有少年空蕩蕩的喊聲。
錦州下意識向屋內支摘窗處看了過去,卻見女人還是穿著白色的中衣,對他挑挑眉,隨即轉身回了床上。
看見她沒有絲毫不悅的反應,男人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