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芝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流光溢彩,吸了吸鼻子
她有她的眼界,有她做家庭主婦時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有成就一番事業的願望,她籌到了錢,自然要去拉投資,去交涉,去創業。她很忙,暫時不想把他兒子接走。
途徑街上的小孩,指著一個玩具店麵在地上翻滾,旁邊的母親在旁淡定地刷手機,她沒忍住抹著淚笑了笑。
她想她的兒子了,他兒子即使不會在地上翻滾哭鬧,但也曾拽著她的袖子可憐巴巴不讓他走,那是很久遠的事了。
小時候的家庭破碎讓她對他永遠有虧欠,本是個正常小孩,會哭著站出來製止爸媽的爭吵。會鬧著把家裏的碗,杯子,花瓶都收起來。會拿出口袋的糖說:“媽媽別哭,我給你講笑話。”
可能是次數太多了而生來的免疫力,不知哪一天開始,不愛說話了,不會哭不愛笑,隻是冷冷看著你吵架,砸東西,看著熊熊的大火燃燒房子,連跑都不會。
後來離婚了,在別的地方住過兩年,卻變不回來了,同齡的小孩親近不了他,她身為母親也親近不了。
她常勸於溯要交朋友,以後在社會上打拚少不了朋友的。於溯總應一個“哦。”字,然後繼續做他的題。
她又問:“是不是討厭媽媽?”
“沒有。”
“那就聽媽媽的話。”她摸他的頭發,柔聲說。
“哦。”於溯甩開,還是那個字。
秦芝收了手,無奈又自責,誰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接觸人群,成為最耀眼的那個,卻被自己毀了。
那時候於溯的身邊隻有題,她的身邊隻有繁忙的工作,後來認識顧遠年,搬到另一個城市。
重逢舊友,重拾過去的閨蜜情,閨蜜的兒子比自己厲害,他的兒子在和葉流一起玩的時光裏是最快樂笑得最多的。
即使後來流產了,她對林莉一家也隻是怨,沒有恨。誰都不是故意的,她隻是命裏不該有這個孩子。
秦芝回到租的房子裏,去洗了把臉,然後點開視頻通話。
於溯的手機就在旁邊,他看了看,回到自己的房間接通了。
“小溯,過得怎麼樣?”
“還行。”於溯說這話時有隱秘的笑意,他自己沒察覺,秦芝卻看到了,她笑說:“看來過得挺開心啊。”
“那媽媽就放心了,再在那住幾天吧。”
“啊?”
“媽媽忙著工作,顧不到你。”秦芝頓了頓,“好嗎?”
於溯沒說話,半響才說:“好吧,但我都多大了,不用你顧。”
秦芝笑笑,還是有變化的,以往通常是個嗯和哦字,現在都會糾邏輯了,“好,那你就住那哈,錢不夠就跟媽說。”
“嗯,其實我錢挺多…”
斷斷續續聊了半個多小時,秦芝掛斷,安下心來,繼續看她的文件。
第二天就是段考了,楊昊考完語文整個人都哭喪著臉,逢人就說我完了。中午吃完飯有一個小時的午睡時間,現在是沒人睡覺了,每個人都在備考下午的數學。
楊昊在前麵長籲短歎,葉流聽得心煩,敲了敲他:“別歎了,這次語文本來就有點難度。”
“可是我就靠語文拉分了,數學我真不行。”
葉流此時耳邊想起老吳的話,他對楊昊說:“男人不可以說自己不行。”
楊昊搖搖頭,繼續歎氣,葉流又拿起一本自己的競賽冊,隨意翻了翻,指給他,說:“你把這題,這題,這題都做了,肯定行。”
楊昊下意識問:“真的?”
葉流:“你質疑我?”
楊昊趕忙接過:“怎麼,怎麼會!流哥,全場我最相信你了。”他拍拍胸脯,“我這就做!”
數學考試,有的人覺得過得很快,有的人覺得過得很慢,有的人正火急火燎地計算,有的人已經托著腮和監考老師大眼瞪小眼了。
考試結束前半個小時可以提前交卷,牆上的掛鍾一指向,葉流和於溯同時站起,出了考場。
王軒正為一道題抓耳撓腮,因這小小的動靜向上看了一眼,又盯向卷子,嘴唇無聲地動了動,也不知道是罵題還是罵那兩位,“變態啊!”
他又望向左上角的顧明,他還有兩處空白,今天天氣還挺涼,他的後背卻濕了一片,握筆的力度能戳破了紙。王軒嘖了聲,心想真不給普通人留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