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好出院手續,父親去工作了,隻留哥哥和母親忙前忙後的收拾東西。
餘涵穿回了以前的衣服,卻感覺恍如隔世,仿佛穿這身衣服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她無疑是內心強大的人。在身體努力脫離對這飛來橫禍的應激反應後,她的內心已經空蕩蕩的了,一直處於一種麻木的狀態。
遠處兩個正在排隊沒事幹的大媽閑聊起來:“……記得咱倆之前看見的那個女孩嗎?就我妹子來那次,我倆排隊拿藥見過的那個,被抬進來那個……”
頭發稍微短一點的大媽:“記得啊!好慘啊!一直流血啊!她怎麼了?”
長發大媽看了看左右,手掩著嘴說:“聽說啊……是去年鬧得轟轟烈烈的那個,考上了首都大學的高材生!”
短發那個大媽驚訝:“不是吧?!看不出來啊!這姑娘這麼厲害啊?!”
她這反應明顯取悅了長發大媽,隻見她一副可惜的模樣,手一擺,厚實的身體一晃一晃:“隻可惜呐!被殺千刀的□□啦!”
短發大媽更驚訝了,一拍大腿:“不是吧?這麼慘?!”
餘涵麵無表情,好像被說的人不是她。
長發大媽哼哼道:“那殺千刀的你也認識!”
“誰啊??”
“賴家嫂子那個四十來歲寶貝兒子唄!”
“不是吧?他這麼不是人?!我以為他就窩囊了點,沒想到還能幹出這種事!看不出來唷!!”
長發大媽一副感慨的模樣:“人心隔肚皮啊!隻可惜那個女子,考上首都大學又怎麼樣,這輩子毀咯!”
“毀了”二字真的格外刺耳。
餘涵還是麵無表情,但淚水奪眶而出,黃豆大,一滴一滴打濕了出院證明。
剛剛收拾完東西的哥哥剛好聽到這話,怒不可遏,把東西一扔就擼起袖子就想打人:“你們說什麼狗屁話呢?!就知道在背後說人閑話的死三八!誰的人生被毀了?!我妹的前途光明著呢!!!”
聲音洪亮得嚇人,喊得臉上青筋暴起,如同雨天霹靂。
周圍人趕緊攔住他。
再年輕再生猛的小夥子,畢竟雙拳難敵四手,隻能被拉開,在遠處死死掙紮。
兩個大媽嚇得驚慌失措,隻拍胸膛,好一會反應過來才感覺拉不下麵子,罵罵咧咧:“……哪裏來的神經病啊!!!”
媽媽哆哆嗦嗦從包裏拿了手帕,想給女兒擦眼淚,但這眼淚,是怎麼也擦不完。她隻好拉住餘涵的手臂,扶她離開:“不哭不哭啦涵涵,媽媽在呢,媽媽在呢……”
她回頭喊兒子:“阿緒!阿緒!走了!!……李餘緒我叫你走了!!!”
哥哥不情不願地走了,還回了幾次頭,揮了揮拳頭。
兩個大媽驚魂未定,長發大媽猛拍胸膛:“哪裏冒出來的傻冒啊這!這年頭還不讓人說話了?!神經病!!!”
短發大媽揪她衣服:“張姐,別說了別說了……”
長發大媽憋一肚子火,一屁股坐下,扭頭卻再不說話。
可這有什麼用呢。
世上又不止這兩張嘴。
甚至因為哥哥的發怒,讓現場的那麼多人有了更多的親曆感,日後說起閑話更加沒有顧忌,仿佛他們從頭到尾都親身經曆了完完全全的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