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語氣裏又帶上了幾分含義不明的調笑:“畢竟,他們也是為了你好。大張旗鼓地找上你,就是為了警告我遠離你。但沒想到,幸村君,不識抬舉。”
幸村也笑了笑,語氣裏有幾分無奈:“有句古話說得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真田他雖然問了我們的關係,但我告訴他,鏡小姐是不會傷害我的,他也就作罷了。”
“你怎麼確定我不會傷害你?”
“因為我很確定,我不會傷害鏡小姐。”幸村笑得春風拂麵。
鏡九微撥弄著阿拉斯加的耳朵,眼底的神色讓人看不清:“那幸村君恐怕要失望了,我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做的,也不是束手待斃的勾當。”
幸村雖然臉上笑意未減,但神情也認真了起來:“那鏡小姐,會在什麼情況下,傷害我呢?”
“唔,也許下一秒,也許永遠也不會。”鏡九微很樂意和人打啞謎,這是她惡趣味的體現。
“那就是永遠也不會。”幸村眼裏又浮現出了鏡九微很熟悉的、對她無條件的信賴。
“幸村君……好像很信賴我?”
“鏡小姐有什麼值得我懷疑的事情嗎?起碼到目前為止,鏡小姐從沒有傷害過我不是嗎?”
“事實雖然如此,但幸村君,還是不要對我抱有太多期待和念想的好。”她無以為報,因為鏡九微深知自己是凶器,凶器,永遠沒有傷不傷人的自由。她隻能聽命,而後傷人。
“回去吧。”鏡九微站起身牽著皮卡丘往外走,和幸村擦肩而過。
“如果鏡小姐真的就這麼想和我一刀兩斷,為什麼不幹脆讓人把我轟出去呢?”幸村褪下了一貫溫和的外表,難得在鏡九微麵前展露出一些鋒芒。
“請鏡小姐放心,我不是一個小孩子,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也麻煩鏡小姐想清楚,你在做什麼。”
兩人相隔不到二十厘米,氣氛逐漸凝固了下來。
鏡九微發出一聲輕笑:“幸村君,說話,是要付代價的。”
幸村輕闔上雙眼,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似是許諾,又似是承諾:“你放心,我不會退縮的。”
“對了,鏡小姐,望月小姐讓我轉告你,後天她打算在莊園裏辦一個燒烤派對,會放所有仆人一天假。”
鏡九微聞言倒不吃驚,望月水萊的性子就是生命不休搞事不止,何況還有椎名葵歌在一旁煽風點火的,隻淡淡地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那我明晚,再來看皮卡丘。”
鏡九微轉身和幸村麵對麵,眼裏的神色分明寫著話都說到今天這份上了,你明天還來?
“還想和鏡小姐,學學怎麼下雙陸。”幸村笑得很是開心,他好像隱隱約約能感覺到,鏡九微雖然話裏話外不給他留什麼念想,讓他離她遠點;但隻要他自己願意一步一步走進她,鏡九微也不會抗拒。
隻能說幸村想得沒錯,畢竟以鏡九微的身份和行事作風,很多人就唯恐避之不及,如果再加上她冷言冷語相待,再厚臉皮的舔狗也不敢再在她身邊待下去。望月水萊、椎名葵歌,不都是因為這樣逐漸和她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離嗎?
表麵上像個刺蝟的鏡九微,在她層層加固的高牆之後,該是一片芳菲、一方美好吧?
第二日一大早,四位部長領著自己的隊員晨跑,口號聲響徹天際,路過主宅附近的時候,看見一身休閑服的鏡九微在遛狗。
鏡九微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真絲緞麵的法式立領長袖襯衫,從領口到胸前的斜扣設計很是獨特複古,又配了一件深棕色的牛仔褲,褲腳挽起露出白色內襯上的繡紋,腳上蹬著一雙白色的小皮鞋,活生生是一位古典油畫裏走出來的時髦女郎。
看見她的一眾人內心突然有些理解為什麼丸井會覺得這個女孩很可怕了,她確實美到不像真人。真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瑕疵,或是容顏或是舉止。而鏡九微渾身上讓人挑不出錯,脊梁高挺,優雅的天鵝頸細長白嫩,眼鏡上的銀鏈子隨著步伐一晃一晃的,攪碎了本來無趣平淡的日光。
而她對迎麵而來的這麼大一群人視若無睹,如果不是幸村和她點了點頭示意,讓人覺得她可能連眼神都不會給他們一個。
十六七歲的男孩正處於躁動的青春期,總是喜歡用調侃、嘲弄的態度對待男生女生之間的關係,桃城在隊伍裏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財前:“立海的部長,和這位美女關係不一般嘛~”
幸村聽見了,語氣有些傷心:“如果我不認識鏡小姐,現在我們可能已經被趕出集訓地了吧。唉,大家這麼期待的集訓半途沒有夭折,還要多虧鏡小姐沒有追究啊。”
“桃城,加十圈!”隊首的手塚聽見後,毫不留情地補了一句。
“噗嗤。”幸村笑了出來,顯然是計謀得逞後的開心。他一靜下心來跑步後,腦海裏不期然出現了剛剛鏡九微的樣子,倒不是今天才發現她的美貌,而是幸村心口突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澀痛,他覺得那才應該是鏡九微的生活,像公主一樣,生活在富麗堂皇的城堡裏,有著可愛而又通人性的寵物,打扮得隨性又不失高貴,每日裏散散步、看看書。
而不是刀頭舔血、與死神共舞,用今日的人畜無害,掩蓋昨夜的一身血腥。
“回來了?桃城呢?”望月水萊和椎名葵歌在擺放早餐,發現回來的晨跑隊伍裏少了一個人。
不二笑眯眯:“在路上遇見了鏡小姐,不小心冒犯了她一下。”
本來都打算坐下來吃飯的姐妹花同時愣住,有些分辨不出什麼叫“不小心冒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