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你去哪?”

身後的人又開口叫住了他,溫客行是真的害怕周子舒又丟下自己轉身就離開,他更不知道阿絮是否真的不再生得自己的氣了。

畢竟自己幹了如此大的事。

周子舒背對著他,帶著無奈開了口:“去哪?去給你這孫子找大夫,不然燒傻了,可是會沒人要的。誒?你們鬼穀的大夫是呆在哪兒的啊?”

再然後,觸耳便是溫客行細細小小的抽泣聲。

周子舒隻得轉身哄他,這孫子怎麼又哭了。

“阿絮,別去找鬼穀的人,要是那些惡鬼知曉我生了病還受了傷,定然趁亂要來把我生吞活剝了…”

周子舒心下一驚,他沒想過是這個緣故,隻以為是這人向自己撒嬌撒癡不肯看大夫罷了。

他坐在床榻邊,看著溫客行:“知道了,我不去了。那你的病怎麼辦?”

溫客行看人又重坐回自己身邊,心下鬆了口氣,手一抬指著旁邊的櫃子:“裏頭有藥箱,阿絮幫我上藥吧。”

周子舒不用看就知曉溫客行定是有未愈的外傷,可他不想說,周子舒也沒問。

拿來了藥箱,周子舒將溫客行的衣袍解下。

他手臂上的傷口很長很深,似是尖銳的石頭割傷的。又浸了一夜的水,傷口邊緣都泡的發白發爛,甚是可怖嚇人。

周子舒拿了藥粉,看著傷口:“老溫,你忍著點啊。”

“阿絮…”

周子舒停下來剛要倒藥粉的手,聽到他喚自己隻能又抬頭看著他,見了這傷口,周子舒也是沒好氣地開口:“又怎麼了?”

溫客行頓了頓,把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沒…沒什麼。”

上藥時,溫客行無數次地喚著周子舒,周子舒也隻能一次一次地回應他,隻要他覺得疼的時候,隻要喚著阿絮,周子舒也能應他。溫客行便覺得沒這麼疼了。

其實如此的疼痛,對於鬼穀長大的溫客行來講,算不上什麼。

可周子舒在旁邊,他的心便是變的軟了,就連如此的疼都是受不住了。他隻想賴著周子舒,溫客行知道反正在周子舒旁邊,他不用再裝的什麼都不怕的模樣。

可以肆無忌憚地喊疼,可以肆無忌憚地將自己的軟肋全然釋於這人。溫客行偷偷抬頭看著正拽著自己的手臂,盯著自己的傷口認真地撒著藥粉的周子舒。可他沒有武功了,他肯定是難過的。

周子舒卻全然沒有怪自己,竟是還耐著性子在給著自己上藥。

若是換成自己,興許早就把白衣劍橫於那人脖頸上頭,或者定是和他割袍斷義。可周子舒都沒有。他一定要把武功給他周子舒,一定。

這是他溫客行欠他的。

想畢,溫客行心裏似乎像被什麼堵住般澀澀發苦,傷口處因藥粉的作用也開始發疼,忍了忍又開口喚他。

“阿絮…”

周子舒未曾抬頭,手上頭的動作也未停下,可嘴裏卻仍念念著。

“我在。”

半晌,聽溫客行沒再出聲,周子舒以為他疼的厲害,頓了頓又開口。

“要不,我給你吹吹?”

一聽這話,溫客行的眼睛瞬時又紅了,周子舒這才抬頭直直撞上他通紅的眼睛。

“誒,你怎麼又哭了!”

溫客行憋了憋眼淚,扭過頭不去看周子舒:“是阿絮太好了,我感動的。”

周子舒一聽他又開始胡言亂語,便低了頭繼續給他處理傷口:“小兔崽子,誇我沒用!告訴你這事兒沒完!”

“什麼事兒啊”

溫客行有些緊張,連聲音都發顫。

“你受傷的事兒啊!不然還有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