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看著歪倒在懷裏頭的人,剛想著狠下心來罵上他幾句,再好好冷上他幾天,讓他好好長點記性,更讓他知道,其實自己也是會難過的。

可這人現在就這樣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娃娃一樣縮在自己懷裏,全身濕漉漉的。

雙手還是緊緊環抱著自己,周子舒又能舍得如何就這樣把他丟在這兒。

其實他心裏頭的氣在開門瞧見溫客行時早消了大半,他似乎也有些怪不得他,更不舍得怪他了。

周子舒瞧著他連睫毛都忽閃忽閃著,心道現下倒是像是自己欺負了他,他周子舒倒是成了個大大的惡人了。

天窗之主周子舒又怎能不是個心狠的人。

可一見到這人,周子舒就似乎沒法子對他生氣,不舍得讓他難過一分一毫,想把他全然護在自己的身邊。

周子舒將手伸到他身下,一使勁就將人抱了起來,溫客行的腦袋就不由自主地歪斜著靠上了周子舒的肩頭。

鬼穀穀主溫客行又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嬌弱,竟是連一場雨都淋不得了。

溫客行心道,於愛人麵前,如此撒嬌討饒一番,阿絮才能饒了自己的肆意妄為。所以裝昏賣慘定是最好不過的法子。

“阿絮…我真的知道錯了…”

溫客行趁著攀上周子舒肩頭的機會,更是湊了上那人的耳朵,用著軟軟綿綿的聲響就那樣喚著他的名字,討著饒。

於是,周子舒的耳垂肉眼可見地變得粉紅。

他隻能感受到耳邊溫客行溫溫熱熱的呼吸,一下子僵了住,愣在了原地。半晌才緩過神來,瞪了一眼懷裏頭裝昏扮癡的人,作勢就要撒手把他丟下去。

“溫客行,你個孫子,別給老子裝病啊!”

可周子舒手還未鬆上半分,懷裏的人就一下摟緊了他,整個人就像粘在他身上一般。

“我沒有…”

溫客行這回好似是帶了些哭腔,說話都顫顫的。可周子舒仍沉浸於方才被人調戲的局促中,愣是沒聽上這句話。

他想著自個兒怎能如此好哄,便悶著氣裝作板著臉的模樣:“把手給老子鬆開!”

誰知溫客行竟是睜著噙滿淚的眼睛,帶著哭音,瞧著周子舒,半晌才堪堪開口。

“我沒騙你。阿絮,你別不信我…”

淋了一夜的雨,連夜趕了如此多路,手臂傷口又未愈,鬼穀穀主也撐不住如此這般折騰,生病自是定然的。

溫客行一哭,擾的周子舒的心都亂了。知曉他不敢再騙自己,自己本也是沒再想鬆開摟著他的手,不過嚇唬人罷了,倒也沒想著把人搞哭。誰知道這人反應竟是如此這般大。

可他哪會哄人,隻能將將放柔了聲音,用手輕輕拍了拍他,哄著:“好了好了…”

懷裏的人才慢慢安靜了下來。

不知是羞的還是如何,他將頭埋進了周子舒的懷裏,竟是一聲也不吭了。周子舒低下頭將額貼了貼懷裏人的臉頰,還真的是燒了起來。便是沒再與他廢話,直接三兩步走到了床邊。

剛想鬆手將懷裏頭的人放在了床榻,溫客行又不樂意了,摟著他的腰就是不願意鬆。

生病了的溫客行似乎愈發比平常還要難纏上幾分,可他如此也叫著周子舒沒半點法子。舍不得罵他,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隻能無奈笑笑,勾著手臂不將他放下去:“老溫,我抱不住了。”

話一出來,溫客行便鬆了他的腰,自己乖乖躺上了床榻。

沒了武功,失了內力,自是撐不了多久。

可周子舒倒是沒想這麼多,看著溫客行的模樣心下倒是有些好笑。

不是?自己不應該才是被哄的那個嘛?算了,周子舒又哪能去同溫客行這一小朋友計較,想罷轉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