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

周子舒坐在床邊,心裏頭想了這麼多,可還是抵擋不住對於這人的擔心。

躊躇半天,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顧湘真的好想直接破口大罵他一頓,告訴這個沒心沒肺的癆病鬼,他真的很不好。

冰水裏泡了半夜,失了全部內力,人又能好到哪裏去?

他燒了三天三夜,喝不進藥,也吃不進一點東西,卻仍迷迷糊糊地喚著他的名字,叫著他別生自己氣。

自己急的哭了許久,照料了好幾夜才醒來。

顧湘從未見過溫客行如此疼惜一個人,甚至就算放棄複仇的計劃,也要還他曾失去的一切。

可顧湘不能說,隻能咬了牙,裝傻充愣著:“啊?”

周子舒自然看得出顧湘在為著溫客行掩飾,又把話重複了遍:“溫客行如何?”

“主人?主人很好啊。”顧湘不敢看周子舒的眼睛,支吾其詞。

她覺著周子舒似乎看出些什麼來了,滿腦子都想著溫客行交待她的說辭。

周子舒剛要張嘴再問,顧湘就將全部的話一筐子都抖了出來。

“你的你的武功就是老天開眼了,所以才都恢複了的,與我主人無半些關係!”

床上坐的人還沒開口,這丫頭就放下手上的東西,轉身跑了。

這丫頭倒也是與她主人一般心裏頭藏不住事兒。

不過看著這丫頭的模樣,溫客行應該沒什麼性命之憂,不然這丫頭哪能還這樣好好與自己廢話,早拚了命地上來叫自己好看。

門關上了,看著一桌好菜好酒,周子舒似乎就瞧見了那人歪著身子就是不好好地坐在凳子上。

他倒上了一杯好酒,朝著自己這人兒一揮,就連著杯裏頭的酒都灑出來一半,可還是樂樂嗬嗬地看著自己,喚著自己。

“阿絮,愣著幹嘛,喝酒啊!”

可周子舒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像以前一般,隻是那樣單純地歡喜他這個人。

再與他喝酒,與他共度餘生。

永遠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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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一個小屋裏頭。

溫客行怕鬼穀的人聽到了什麼風聲,尋到成了廢人的自己,匆匆忙忙地趕來,把自己碎屍萬段,再吃個幹淨。

他早就打點好了這處茅草屋子,供自己藏身養傷。

屋子藏在山下的樹林裏頭,層層疊疊的竹林將著屋子遮掩得竟是叫人一點也發現不了。

倒是個極好的藏身處。

溫客行曾想著,要是自己熬不過這次,那麼也能讓阿絮再尋不到自己。

如此相忘於江湖,阿絮也能重回屬於他的地方,浪跡一生,做個無畏的天涯客。

阿絮也永遠都不會知曉自己做的這些事兒。

如此也是甚好。

溫客行躺在床榻上,燒了三夜,還是迷迷糊糊的。就是苦了顧湘這丫頭,照顧著他三天三夜。

在鬼穀那兒應付著周子舒,還得趕忙趕回來顧著這個就快燒成傻子的溫客行。

如此反反複複三四天,溫客行才慢慢地醒過來。

可終究是虛弱得厲害,還是連著床榻都下不了,溫客行覺著自己倒是真的成了半個殘廢。

他還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盡量壓下沙啞的叫人害怕的聲線,他開了口:“阿湘?”

累的厲害,顧湘撐著腦袋在他床榻旁打著盹,卻聽著溫客行的聲音,一下便驚醒了。

“主人,你醒了!”

“他怎麼樣了?”

醒來就要問那人的狀況,顧湘腹誹,這倆人倒是一模一樣,有些揣著火的樣子:“他很好。”

“那就好。”溫客行也安了心,才發現滿目倦容的阿湘,努力勾了笑,朝著她開口,“累了吧,回去歇歇吧,我沒事兒。”

“主人…”

“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