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大地,風起,殘破的帳蓬不時的被掀起一角,風冷如刀,刮在葉楓的身上,刺骨的感覺,讓葉楓不由自主的裹緊了身上薄薄的棉被。
薄被終究無法驅走身上的寒意,翻了兩下身子,葉楓呼的把棉被一掀,一把坐了起來,罵了句:“賊老天,還讓不讓人活了,他太陽的,這是8月啊,怎麼這麼冷。”
葉楓話音剛落,許是方才動靜大了點,一個三十來歲,容貌秀麗,穿著卻非常普通的少婦急火火了衝了進來,嘴裏喊道:“小楓,你怎麼起來了。頭又痛嗎?”
小楓,葉楓聽了這話,哆嗦了一下,我都多大了。嘴一張開,剛要說話,卻又想起什麼似的,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心裏歎了口氣:“瞧自己現在這小身板,叫小楓也沒錯了。”
少婦走到葉楓跟前,用手摸了摸葉楓的額頭,卻也沒覺得怎麼燙,微微鬆了口氣,還有點不放心的說道:“小楓,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葉楓搖了搖頭:“沒什麼,媽媽,你怎麼還沒睡。”
少婦微微一笑:“媽媽還有點活沒做完呢,再說你爸現在還沒回來。”說著稍稍用力把葉楓按回到了床上,將薄被蓋上,又找了一件破棉衣蓋在了上麵。
葉楓躺在床上,嘟嚷了一聲:“怎麼爸爸現在回來的越來越晚了。”
少婦輕輕拍了拍葉楓的小臉蛋,歎了口氣說道:“唉,誰說不是呢,8月份呢,在這什麼阿拉斯加,哪個礦主不是拚了命的壓榨工人,要不了兩三個月,天寒地凍的,就做不了什麼事了。”
阿拉斯加,是啊,這裏可是阿拉斯加呢,怪不得8月份的晚上也這麼冷了,葉楓小腦袋點了點,慢慢閉上了眼睛,少婦在旁邊坐了一會,見葉楓睡的安穩,便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帳蓬。
少婦剛一出去,葉楓便睜開了眼睛,也沒有起身,就躺在床上,轉頭看了看四處透風的破帳蓬,滿懷心事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道:“老天爺啊,你這不是捉弄人嗎,就算你看我不順眼,也不用把我弄到這可以凍死人的地方來啊。不就是罵了兩聲狗日的山姆大叔七百多萬美金揀了個聚寶盆嗎。可是……”葉楓拍了拍自己的小身板,又歎了口氣:“可是老天爺你讓俺加入穿越大軍,卻成了一個十二歲的小孩,眼看著這個聚寶盆又能做什麼。”
可憐的葉楓,本是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雖然快三十了還在唱單身情歌,雖然大學一天沒上過,中專畢業十年了還隻是在內地某省地圖出版社下屬的印刷廠裏廝混,但依靠十年苦熬,穿越前每月也有二千多大洋的工資,對於身處內地的葉楓來說,這些錢足夠葉楓瀟灑過日子了。
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縫,2010年8月初,十年未見的中專同學一次來了倆,一時高興的葉楓違反廠規多整了點貓尿,跑到辦公室又擔心睡著了被號稱毒蛇的主任抓現行,好死不死的跑到印刷車間裏,隨手拿了一本最新版的世界旅遊地圖冊(美國篇)裝模作樣的強睜著眼皮校起了樣。不過是看到介紹阿拉斯加概況的時候,想起山姆大叔1867年用七百多萬美金(實際上七百二十萬最後都沒給完)就從蠢驢一般的帝俄手裏揀了一個資源豐富的戰略要衝,乘著酒興,拍桌大罵了兩聲,未想一動怒,這酒氣上湧,愣是沒能站得住,腳下拌蒜,咚的一聲趴到桌底下去了,不知道最終有沒有醒過來,反正現在葉楓已經回到了1895年,成了一個十二歲的小孩。
五天前葉楓剛剛醒來時,還道是自己酒醉未醒,或是別人惡作劇,然而事實就是事實,經過兩天的驗證,葉楓無奈的確信自己這次是趕上了時髦的穿越潮流回到了1895年。幸好這個被附身的小孩是發高燒昏迷的,所以醒過來的時候葉楓滿口稀奇古怪的話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還當是葉楓燒糊了腦子。
還算好的是在這一世葉楓仍然是叫葉楓,不過父母卻不是後世的父母了,雖然現在的父母跟後世的父母一樣的慈祥、溺愛,但後世的父母隻是老實巴交,世代的農民出身。
葉楓現在的父親叫葉文德,說起來也算有點來頭,去年也就是1894年開始的中日甲午戰爭中除了北洋水師的覆滅,在陸地是同樣有一場戰役堪稱慘烈,這場戰役直接導致了清軍陸地戰爭的全麵失敗,這便是發生在1895年初的著名的牛莊血戰,曾經威名赫赫的湘軍在此役之後,基本上是灰飛煙滅。(從這個身體的記憶中了解到這件事後,葉楓仍自慶幸雖然穿越了時間,卻沒有穿越到自己一無所知的異空間去,曆史並沒有改變。)葉文德當然31歲,是湘軍老五營的一名哨官,葉文德很幸運卻又不幸,幸運的從戰場上撿了一條命回來,卻目睹了後來清軍的全麵潰敗,4月17日李中堂大人在春帆樓與伊滕博文簽訂了屈辱的《馬關條約》,割地賠款,泱泱大國在曆經西方列強蹂躪之後,又再次被家門口的惡犬狠狠的咬了一口,顏麵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