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蟲像時鬱一樣。
溫和善良……和這個畸形病態的世界格格不入。
希瑞爾在心底反駁時鬱,但不可否認,時鬱的話,在他心上下了一場綿綿密密,靜悄悄的春雨。
可能這場雨早就開始下,隻是他現在才發現。
“不用謝,希瑞爾上將,您不必太過在意了,還要感謝您陪我參加宴會。”想了想,時鬱又說,“對了,您和我說,星獸要提前入侵了,是嗎?”
他在心裏輕輕歎氣,和希瑞爾交流,總給他一種向上級彙報軍務的感覺,倒也不是嚴肅或者疲憊,就是一種,他說不出的感覺。
肯定是因為希瑞爾對他太過尊敬了。
“是的。”希瑞爾點點頭,講到和戰局有關的東西,他本能性的嚴肅起來,“不過,雄主,您不用太過擔心,我們將誓死捍衛蟲族的安全。”這是他作為軍雌的職責。
希瑞爾將那句即將脫口而出的“以及您的安全”含在嘴裏,舌尖的滋味從攪動心緒的五味陳雜裏,漸漸生出一種莫名的,酸和甜。
這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情緒。
這是什麼呢?
時鬱怎麼想都很擔心,恨不得立刻把有關星獸精神力的事情掰開撕碎往所有軍雌腦子裏麵塞。
一想到人類和蟲族共同的敵人星獸,他就無比焦慮。
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您說,您會緊急應召……是否所有在首都的軍雌都會應召呢?”比如第六軍團長,尤利爾。身為希瑞爾的雌父和上級,他為什麼看起來那樣憎惡希瑞爾呢?如果一起上了戰場,他會不會對希瑞爾不利?
想到尤利爾,時鬱就想到那燙手山芋似的六十萬星幣。他本來想讓希瑞爾幫忙轉交,後來因為副官加爾文的話,時鬱改變了主意,決定親自歸還,可今天宴會上發生的一切,又讓他猶豫起來。
還肯定要還,不管尤利爾是怎麼樣的人,來之不義的錢時鬱自己肯定不能要,至於用什麼樣的方式還,還需要繼續斟酌。
“不一定……”希瑞爾道:“緊急應召的命令由中央係統下達,在戰局比較危險的情況下,祂會接管軍部,親自製定作戰計劃。”
“中央係統?”
“是的。”
希瑞爾並未多言,時鬱雖然有許多疑問,也不再多問。
熟悉的沉默彌漫開來。
這一次,打破沉寂的是希瑞爾:“雄主,您之前在宴會上,玩得愉快嗎?”
“嗯唔……”時鬱想了想,“還行,宴會比我想象得更加無聊。”
“您不喜歡宴會嗎?”希瑞爾忍不住去想那些他知道的所有關於宴會的描述——今天也是他第一次參加宴會,雖然隻是在花園走了一圈,連大廳都沒進去。
當然,希瑞爾覺得自己對那個充滿雄子的地方永遠喜歡不起來。
“不太喜歡。”時鬱說,“我覺得今天的宴會很無聊,可能是我沒有遇到有意思的。”
“您覺得怎樣的宴會有意思呢?”希瑞爾問道,他用餘光小心翼翼的觀察時鬱的神色。
“我想想。”時鬱不由得又想起了和老師的家宴,“大概是賓客之間可以無拘束地漫談,沒有那麼多約束和規矩……當然,飯菜一定要好吃。”
那是一場很小的宴會,三章大圓桌坐得滿滿當當,飯菜冒著熱騰騰的白氣,大家聚在一起,談天說地,暢想未來,仿佛星獸帶來的陰霾不曾籠罩人類的天空。
和他同在老師門下的一位少校大笑著說:“怕什麼,戰爭肯定會結束的,倒時大家還能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