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高驚訝道:“哦?不知趙小友還見過何種好酒,能否讓小老兒開開眼?”
前三?
徐元高心中冷笑,像我徐家的一團火,就是在齊洲也是能數得上號的名酒,連上清宗每年都有討要上幾壇,你這小娃娃才幾歲,還能見識過比這更好的酒?
趙蹠笑道:“徐前輩,晚輩若是不說就算扯謊,可是說了,徐家主可能不太會相信——”
徐元高道:“趙小友但說無妨,若是真有比我徐家好的酒,小老兒肯定要去討要上幾杯——”
這倒是實話,徐老兒好酒成癡,平時在徐家宴客,非要喝上一大壇子不可,不是不想多喝——‘一團火’太烈,就是金丹修士喝了也得消化一陣。
趙蹠沉吟道:“那趙蹠就知無不言了,小子並非汶陽府人士,在齊洲中部一小國,有一種酒名為“三碗不過崗”,不管你是金丹大修還是元嬰老怪,隻要喝上三碗,就能醉死過去,如夢如癡……”
“哦?世上還有這等稀奇的靈酒,小老兒算是孤陋寡聞了。”
徐元高心中冷笑,編,你接著編,齊洲要是能有這種酒,我徐元高的名字倒過來寫——
趙蹠又幹了一杯,一拍大腿道:“這還不止呢,我聽說過扶桑有一種酒,名叫“菊與刀”,名字雖然清雅,聞起來也如同淡淡幽菊,但入喉之濃烈,飲之如刀,喝之必醉……”
趙蹠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打開話匣子就止不住。
趙蹠說得滔滔不絕,酒席上的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你小子說的是真話還是胡話,要說是真話吧,咱還真沒見識過,要是胡話,可聽起來煞有介事,跟真的一樣。
杜修也聽得微微皺眉,或許這番說辭是解聽安告訴這小子的?是了,解前輩縱橫天下,見識自然不凡,還去過扶桑,看來這小子說得十有八九是真的——
“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清酒有梨花白,桂花釀,賀歲有桑落花雕屠蘇酒。烈酒之類,當屬燒刀子,白玉腴,竹葉青……”
“若說清寒純綿之類,有秋露白,臨洛,南燭,寒潭香;又有龍漳清,倒撚酒,黃柑,七尹,醉倒十八仙……”
從討論酒,到這徐家大堂燃起的熏香,趙蹠說得頭頭是道,眾人若不是知道這小子是個無賴,還以為趙蹠是哪家的貴族子弟——
徐元高也聽說過趙蹠的“靈溪才子”之稱,看來這小子真有點兒本事啊——至少對酒的了解,我徐家還沒一個及得上的。
整個宴席成了趙蹠的獨角戲,觥籌交錯,酣暢淋漓,有酒有菜,徐家族人和趙蹠喝得都挺舒坦。
酒席上的菜沒少幾個,酒卻已經少了一大壇,徐元高心中冷笑道:我可沒逼著你小子喝,這酒如此之烈,把你喝死了也不賴我——
殊不知這廝用煞魂草當飯吃,區區幾口靈酒又怎麼樣,前世趙蹠雖然不是海量,但天南地北的美酒都品嚐過——對於常年殺戮的傭兵來說,也許隻有美酒才是心中的慰藉。
趙蹠猶自談天說地,連口齒都稍稍不清楚了:“徐前輩……我喝過最好喝的一種酒,叫‘花雕酒’,又名‘女兒酒’,這酒可有來頭了……”
徐元高也有了三分醉意,笑道:“趙小友請講——”
“這女兒酒啊,舊時可是富家生女、嫁女必備之物”,話說這從前有個貴人,他妻子生了個女兒……”
“徐家主,你也知道女流之輩在我華夏大陸的地位……當然這位貴人也不例外,生了個女兒他氣惱萬分,就將幾壇酒埋在後院桂花樹底下了……”
徐元高臉色微滯,趙蹠一提到女兒,徐元高臉色有了些許變化——他想起了最寵愛的小女兒徐靜妍,心中微痛,於是聽得更認真了。
“光陰似箭,女兒長大成人,生得聰明伶俐,才十幾歲不到,居然把貴族禮儀都學得非常精通,長得又好看,整個家族所有人都喜歡她……”
“那貴人一看,生個女兒還不真不錯嘛,簡直比男兒郎還要強——”
“可是後來事情就有些不妙了,女兒一個窮小子對上眼了,想私定終身——這貴人知道了那個氣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麼能跟人家私定終身呢……”
趙蹠一邊講,一邊眯著眼打量著徐元高的反應,隻見他麵無表情,但端著酒杯的手卻微微顫抖——
宴席上,徐元高臉色微微抽搐,徐文鬆一隻獨眼死死盯著趙蹠,就連的客卿長老也止住了夾菜的筷子——
“趙蹠,別說了——”
杜修終於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