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趙王府有些冷清,白衣搖扇的吳訓麵色沉重的走出王府,於歡現在依舊重傷,雖說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一時半會兒是不能再接手人肉坊了,這門差事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他主管的春華樓是天下四樓之一,春夏秋冬四樓本是先帝建國時仿照江湖中崖山“風花雪月”四堂創立的,隨著六年前先帝駕崩,這春夏秋冬四樓明麵上還是當今陛下所有,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四樓都已經是屬地藩王的囊中之物了。
不是當今皇帝無心這些玩物,隻是皇帝私有的龍守和另一些更強大的隱蔽組織,比他們這些半公開的把式強了太多了。
剛走出王府大門,吳訓便看到了那個從遠處跑來,氣喘籲籲的大功臣,袁封。
現在的袁校尉可謂是滿麵春光,得意洋洋。你瞧瞧,這出門給王爺辦事都不騎馬了,生怕王爺看不見這莽夫的那點汗水機靈勁兒。
“呦!這不是袁大校尉麼?您這不是剛從王府出去麼,怎麼又回來了?”
吳訓臉上掛著譏諷地笑意,眯著眼睛看著那個滿頭大汗的莽夫。
袁封沒去理會這個他眼中書呆子的冷嘲熱諷,與他擦身而過,直直往王府跑去,他是真有要緊的事去稟報王爺,哪有閑工夫跟他這種閑人扯皮。
趕緊小跑進王府,直奔齊桓書房。
書房裏,齊桓在一大張白紙上勾勾畫畫,都是些他知道的隱線情報,有的來自春華樓死士的諜報,有的來自一些藏匿在民間的眼線。
從入了這四月以來,大大小小的事件,人物關係都寫在這一張紙上。他從清晨回來就一直想捋順這些大小事。
袁封大踏步進入書房,低頭躬身道:“王爺,我有發現!”
齊桓抬起頭,看見這個一直有些傻氣的袁校尉,笑道:“袁校尉不妨擦擦汗,慢慢說。”
答應一聲,袁封從懷裏拿出一張被淋濕一半的信紙交給齊桓,又從腰間摘下五塊身份銘牌放在桌子上。
“王爺,都在這裏了。剛才我們的人從那幾個龍守身上搜到的,我感到事態有些嚴重,便趕緊趕來稟報。”
齊桓接過那封濕了一半的信紙,張開後上麵寫道:
“楊顯可活,齊桓必死。”
雖然有一半的字被雨水打濕,可他還是能認出來寫了什麼。
齊桓看過後笑出了聲:“這哪裏是什麼陰謀,簡直是要告訴我,這是王兄做的。”
突然間齊桓抓著信紙拍到桌上,惡狠狠的說道:”這根本不是王兄的字跡,我就算再傻,再年輕,也不會認不出這幾個字就是昨晚寫的。太安離東都有幾千裏,這墨跡分明是才幹不久,有人想借龍守死士陷害我與王兄的手足情誼!袁校尉!“
一旁站著擦汗的袁封聽完瞬間臉色大變,單膝跪地,回道:“卑職在,請王爺吩咐。”
齊桓將那張信紙摔到他頭上,信紙順著頭盔,飄然落地,正好落在袁封的眼前。
“這就是你說的嚴重?嗯?這分明是扯淡!給我查出來這個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這種勾當!該死!”
袁封一路低頭退出書房,又差點撞在前來書房尋找齊桓的楚王齊承身上。
袁封臉色一白,正要道歉,齊承先說話了:“袁校尉這麼匆忙,一會我得進去跟你們王爺好好說一說才是啊。”
袁封現在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情緒波動,是該哭還是該笑?好像又都不對。隻好繼續低頭道:“老王爺找我們王爺一定有要緊事,卑職就不打擾王爺了。”說罷,趕緊小跑出去,消失在轉角。
齊承不是沒聽見書房裏齊桓的話,自己這個小侄子什麼脾氣他當然是知道的,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他也分得出。
眼看著這個傻裏傻氣的城門校尉走遠,齊承才邁入齊桓的書房。
齊桓總是喜歡這樣的裝飾,一塊繪著千裏江山的屏風,牆上掛著一副駿馬圖,從此之外,也就是桌後幾副前朝書法大家的行書真跡了。
看見齊承背手看著那塊屏風,齊桓卷起那張寫滿人名的白紙,起身走到自己叔叔身邊,道:“皇叔要是喜歡,侄子這就給你打包好,等你回楚地,一並帶回去。”
齊承伸出手指,在他頭上敲了個板栗,道:“與我說說吧,都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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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老人敲響了一扇門,稍等了一會後,山君開門將他請到自己的院子中坐下。山君這間別院離齊桓的書房也就百步距離,要是齊承有什麼危險,他在兩息之內就能趕到。
山君到現在才剛小憩了一會,隻是剛睡著,便聽到了敲門聲。下意識地用氣機感應一下,便知道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