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無法做到佯作無私的扮出賢良態度將皇上讓出去,那麼媛箐便想法子從另一方麵對她所心覺虧欠的人加以一定的彌補。
漸漸的,她往雲妃莫離那裏去的次數越來越多,人貴在走動,兩人這麼一來二去間那感情也就變得十分的熟稔起來,倒是消散掉了很多本該存著的關乎利益、關乎權勢敵對的劍拔弩張,變得有如退去棱角、脫去逆鱗之後的乖憨姐妹。
對於親姐姐媛箐這般行徑,碧溪心裏其實有著一些擔憂的。畢竟這後宮之中處事立身的人誰不是戴著一張虛偽的假麵具?表麵上對你言笑曼曼巧笑嫣然,但在那一次次的曲意逢迎、極近示好之下,背地裏你知道她是懷著害你的心思還是貶損你的心思?宮裏的人,特別是宮裏的女人,她們本身就因了身份的拿捏而有著一個相同的敵對麵兒的,因為皇上隻有一個;若想消除這樣的敵對麵兒也委實是不可能,即便一個女人可以說她不在乎皇帝,她也總得在乎在這後宮之中的立世處身,那麼又怎麼可能與同是宮妃的其她姐妹滋生出純粹的真情誼?
再者說來,在媛箐不曾封妃之前,雲妃便與景妃一起侍奉皇上了,若論道起遠近親疏也自然是這兩個人更近一些,媛箐萬不該把與莫離之間這所謂的姊妹情誼往心上放的真切,她更應去防範那二妃有朝一日聯起手來一並劍拔弩張的把她針對!
但聞了碧溪如此不無道理的擔憂,媛箐卻是自有著另外一番想法在心裏,她淺淺一笑,隻道雖看似分析的縝密無誤,但換一種角度去想一想,雲妃與景妃之間雖然相處時日長,但正因了她們之間相處時日長、且在媛箐不曾出現之前一直都是雲妃莫離蒙受聖寵多些,那自然而然的,這二人之間那份茅盾也就必然日積月累的十分豐蘊了,又何談什麼她二人關係親厚?這麼看來,媛箐倒更覺的她自己與莫離之間的感情卻是遠比莫離與顏傾翡之間要親厚的多了!
對於媛箐這樣的一通解析,碧溪心思且轉動的細細分析,漸漸也覺的很是不置可否。但她還是不怎麼放心姐姐與莫離之間這過於頻繁的走動,即便誠如姐姐所說這雲妃與她之間當真滋長出了姐妹情,卻又如何能不去顧及另一位不好惹的主兒景妃?
景妃顏傾翡那是什麼樣狂戾的性子?又是怎般多疑且敏感的心思、跋扈的手段?她才不會天真的以為媛箐與莫離之間走動頻繁是因為什麼姐妹情分,她隻會認定這兩人是合起夥來不定在達成了怎樣的共識、尋思著日後針對與垢害於她!媛箐的得寵本就已於這幽幽深宮一石激起千層浪,現下再不注意去協調各宮各苑之間的關係,便會把這情勢越演越烈的趨近於了白惡化去!
但媛箐同樣是絲毫都不擔心的,她是這樣想的,既然深宮局勢本就是個莫名奇妙、變化諸多,那麼又何苦去牽著心的去做一些本就是平白無故的籌謀?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歸是沒的差的。
既然媛箐已經有了這麼些個忖度,碧溪也就委實不好再多言些什麼,隻得每日牽著心的往姐姐這裏多些走動、也幫著姐姐於這明明暗暗變化詭異的後宮局勢間多留些心思。
因了碧溪與媛箐的走動頻繁,漸漸與楚皇碰麵的次數也就變得多了起來。碧溪素性靈敏機變,自然是使盡了手段極近調和著姐姐與皇上之間的關係,有了這麼一位善解人意的開心果,媛箐與楚皇之間那份愛意濃情更顯得升溫不少。經久而持過了數月,楚皇漸顯出再也離不開淑妃媛箐的勢頭……
這在有些人眼裏,是尋到了擇木而棲、巴結諂媚的新主;有些則是被那一捧妒火給作弄的紅了眼睛,咬牙切齒恨不能揪著媛箐、碧溪這對姐妹劈頭蓋臉罵一番狐狸精以解心頭之恨!
終歸都是些無關痛癢不會少塊兒肉的貶損、亦或抬高罷了!見得多了,這兩姐妹也就順了心意的隨著去了罷了……
但有一點,卻是碧溪不得不擔憂且不得不上著心的……還是雲妃,亦或者說是雲妃肚子裏那一塊兒肉!
這一晚楚皇約了大臣在禦書房議事,便不曾來媛箐這裏。於是碧溪就沒有急著回宮去,便在姐姐這裏用了晚膳後與姐姐秉燭長談。
媛箐也樂得與妹妹享受著隻有姊妹兩人的悠然時光,整個人從內到外都是輕快且明媚的很。
碧溪卻是懷著重重心事,一時紛雜亂緒漫溯在心的不知該從哪一處說起才妥帖。她先抬手退了這伺候一旁的宮人,旋即拉著媛箐衣角與她貼近了幾分:“姐姐,有那麼一檔子事兒,你便不著急?”蹙眉斂息,先是委婉的開了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