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討厭討厭……

李牧將手中那張紙片撕得粉碎,扔進了垃圾桶裏。

在曾希短暫的一生中,他從來沒有像討厭宋柯律一樣討厭一個人。因為宋柯律這個人已經是極致。

他還記得,當安陽將他介紹給他的朋友時,宋柯律一身的流氓氣息出現了。那個時候黑馬甲特別流行,黑皮衣、黑皮褲,脖子上掛著金屬配飾,頭上抹了油光光的東西,嘴裏叼根煙。這樣社會氣息濃厚的模樣讓曾希以為宋柯律比他們的年齡要大。當他知道宋柯律比自己還要小一歲的時候吃了一驚。

“安陽,這跟弱雞似的,奸起來能舒服麼?”宋柯律對著曾希彈了彈煙蒂。

曾希聽得這句話眉頭皺得死緊。

“舒不舒服我知道就行,今兒去哪兒玩?”安陽搭著他的肩膀,也叼了根煙直接跟他對火抽了起來。

曾希小媳婦似的想提醒他別抽煙,對身體不好,但是這是在外麵,該給安陽麵子。

後來大家都漸漸長大了,他跟安陽一起,反抗了父母,義無反顧的離開了溫暖他的家。宋柯律還笑著他是傻胚。現在想起來,自己真正的是傻胚,宋柯律說的一點都沒錯。

他就像個算卦極準的術士,命中了曾希跟安陽的未來。

“你以為他會一直跟你在一起,你覺得你跟安陽配嗎?他對著其他人也能硬得起來,你倆,沒他媽好結果!”宋柯律一說狠話的時候就特別想抽煙,說這話的時候,他也是抽著煙,說完之後狠狠的吸了一口,像是把什麼東西徹底的吸進肺裏,再徹底的吐出來,清個徹底。

就這樣,宋柯律離開了安陽和曾希的生活,再也沒有出現過。

“宋柯律你為什麼又出現?再一次提醒曾希的傻逼人生麼?”李牧捂著臉,第一次說出這種粗俗的詞,傻逼,對就是傻逼,也隻有這個詞才是曾希人生最確切描述,“真他媽的貼切。”

“牧牧?”門外敲門聲。

李牧從神情恍惚中醒來,抹了一下臉,把門打開一條縫,柔和的輕聲問道,“阿姨,有事兒嗎?”

李秀端著一碗熱騰騰加料十足的湯盅,“沒事,我給你叔叔煮了些東西,想問你要不要吃點夜宵。”

“我正巧餓了。”伸手接過,“等會我喝完順手把碗刷了。這都晚了,你們也早點睡吧。”

幸好宋輝他們是照著身上打,沒打到臉上,有了寬鬆衣服的遮蓋也不容易被發現,再說,這傷他也不好解釋。

“你也早點休息。”李秀不可抑止的摸了摸李牧的臉,這孩子現在變懂事了。真好,會越來越好的。

李牧沒有排斥她的碰觸,甚至是喜歡這樣的溫情。

因為宋柯律的出現,沒有來得及買藥,隻能帶著渾身的疼痛入眠。

宋柯律坐在窗戶邊上,狠狠的抽著煙,窗台上的煙灰缸裏,滿滿的煙頭,不知道他坐在這裏抽了多少個小時。

曾希,宋柯律以為經過時間的衝刷,這個名字該早就消失在自己的記憶裏。但是沒有想到,多年之後聽到他的消息,竟然是那個人已經成為了冰冷的屍體。

揪心的疼痛讓宋柯律喘不過起來,記憶像無數觸|手一般將他糾纏裹住,將他拉入泥沼,越陷越深。至今他仍舊沒有忘記,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曾希的美好形象。對,像宋柯律這樣的特立獨行的人,身邊的人都一樣是特立獨行,爆粗口,穿著另類,去潮流的地方,玩不一樣的遊戲。總之,規矩這個詞從來沒出現在他的字典裏,曾希就成了那個另類中特別的存在。

安陽是他們玩圈子的人,所以當他聽說安陽玩了個男孩的時候,還誇過他時髦。

“我得趕緊回去,晚上跟小希還有約呢。”

“不是說六點麼,這才五點半,你趕那麼早幹嘛?!”

“那孩子約六點每次都是提前一個小時到,我遲到了他也能說自己也剛到,招人心疼。走了,哥幾個你們繼續玩。”

安陽這麼帶著滿臉幸福的說,宋柯律突然對他的小情兒有點興趣了,想見見。跟安陽提了幾次,安陽也終於把他護得嚴實的小情兒給帶了出來,這才成就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宋柯律當天正跟幾個混混在大路上飆車,安陽電話說要帶曾希來,這聲音就順著風灌進了自己的耳朵。宋柯律也不知道哪個筋燒著了,立刻把比賽停了,回家換了一身他最為得意的衣服,覺得自己必須得在安陽小情兒麵前現現。嚇唬嚇唬那隻兔子。

他自個兒也鬧不明白,安陽的小情兒,他那麼激動幹嘛。但是從安陽口中聽說的模糊的形象在宋柯律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小人,跟隻貓似的,百爪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