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輝腆著臉又湊上去問晚上補習去不去的時候,李牧給了他一個否定的答案。

“為什麼不去啊?還有,昨天你為什麼說都不是好東西,說誰呢?”宋輝拿著手指戳了戳李牧。

李牧抱著筆記本在教室裏繞圈子躲。

“你不說清楚,甭想好好上課!”宋輝揪住了李牧的衣服。

李牧一個眼神過去,宋輝就跟戳炸的氣球似的,扁扁的攤在那兒。

“我跟黎詭學習,我們自己約時間去補習。我再也不去你家了。”李牧說道。

宋輝一聽,不成啊,他打算跟李牧建立哥們友情呢,現在被鬼子占了先機。“鬼子是我的!你要補習就得跟我們一塊補習。那個,不想去我家,咱們另外換地方。”

“有你在我也不去補習!”李牧跟宋輝較上勁兒了。他好不容易走出來,偏偏又跟過去人聯係上,想逃不成麼,他就想成為李牧,他好好上學,這樣不成麼。

“那為什麼?你總得說說,為什麼吧!”

“宋輝,要看十萬個為什麼新華書店都有賣!”李牧說了句冷笑話。

那邊宋輝又哈哈笑了起來,那俊臉一副傻樣,看著真挺二的。

何濤跟鬼子勾肩搭背,說著現在宋輝有了新人忘舊人了,多長時間沒進他宮裏了。黎詭不搭理他的抽風,繼續看書。

放學後,李牧捧著書跟在黎詭身後,宋輝跟著李牧,何濤放學後自己一個人玩沒意思跟著宋輝,四個人一排,真挺像咬著尾巴的小老鼠。

黎詭的背景宋輝和何濤都不清楚,就知道他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房一個人生活。起初他們還為有了一個野外基地而歡呼,但是看到這租屋內的情形,就隨即打消了念頭。樓是舊樓,水泥樓梯的那種,牆壁都是白色發灰的,連走路都能聽到回聲,看著應該有不小的樓齡了。不到二十平的小標間,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雖然也住了小半年了,但還是沒有絲毫人氣。

一般他們是不會來黎詭這的,因為這地方,遊戲機沒有,雜書沒有,電腦沒有,電視也沒有,宋輝說這硬件設施不夠,玩不好。

李牧卻覺得這地方還不錯,至少有一個自己的屋子,什麼情緒秘密都能盡情的發泄。幾年前他跟安陽也買了自己的房子,付了首付,拿到房產證的時候,曾希每天都是笑醒的,因為他跟安陽終於有了一個家了。雖然要還幾十年的房貸,但那是他們願意承受的。那個時候安陽的存款比較多,拿了一大部分的首付,房產證上被曾希理所當然的寫上了安陽的名字,他沒有任何不滿,因為安陽願意提供一個家,這就已經足夠了。

他們在那所房子裏,幸福過爭吵過,愛過。現在,不知道那所房子現在是不是已經有了新的主人。

憶起以前,李牧心裏揪得疼。本來打定主意不再想以前的事情,但是記憶要是真能收縮自如就好了。

照例是做習題不會了找鬼子解答。宋輝跟何濤見沒什麼玩的,也就跟著做做樣子。

“小牧子,我哥明天帶我們出去見識,你也跟著一塊去吧?”宋輝轉著筆說道。

李牧正在解一套難解的題,反射性的回答,“不去。”

“你就記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多沒意思,跟我們一塊出去見識見識唄。”

李牧抬頭看了他一眼,“宋輝,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的生活非常無趣乏味,兩點一線,我將我的人生中每一段都定下一個目標,在時間內,就必須達到那個目標,你覺得玩比學習有意思,我承認,有的時候玩確實比較新鮮刺激有吸引力,但是,等你以後什麼成就都沒有的時候,就知道,你現在的這些玩,都是消磨青春浪費時間的。”

“李牧,你才多大,怎麼老是一副教育人的口吻在說話?你心理年齡幾歲啊?二十五,還是三十?”宋輝揪了揪李牧的頭發。

“三十了。”李牧說道,“我測過,我心理年齡三十了,所以,我自認為比你們能看得清楚一些。”

“全是說叨,就這樣,怪不得沒人喜歡跟你在一塊。”

宋輝的話像是戳到了李牧的軟肋,是啊,他絮叨,他有的時候比一部分的女人還要絮叨,但是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安陽曾經浪漫的用吻堵住他的嘴,告訴他,下次再絮叨,就吻到他喘不過來氣。但是最初的浪漫隨著時間也慢慢變了味道,他們開始為他的這個龜毛的個性爭吵,一次兩次,頻率一點一點的往上加。

是了,也許安陽的厭倦早就有了跡象,而他卻隻把這些當作磨合期的一點小小的破折,以為隻要渡過了就會是風平浪靜,還真是可笑。